所有(二更)
馬車已行至城東,行至了先前君傾與小白呆過的那個街角。
吵鬧聲正是從那兒傳來。
那兒圍了許多百姓,還有官兵。
馬車沒有停下,亦沒有人發現馬車上坐著的是丞相君傾,馬車只從這吵鬧處經過了。
在經過這吵鬧處時,只聽得有一男子顫聲道:“太,太可怕了!沒想到帝都裡出了這麼可怕的人!腦袋都不給人留!”
“簡直,簡直不是人!”
馬車裡的硃砂抱著阿離的手有那麼一絲不明顯的輕顫,她看了一眼阿離白淨的小臉,而後毫不猶豫地將他交還給了君傾,沉聲道:“想是快到安北侯府了,令公子還是丞相大人來抱。”
這一回,君傾沒有再無動於衷,而是伸出手,將阿離接到了自己懷裡來,與此同時似漫不經心般道:“馬車外邊死人了,似乎兇手極其殘忍。”
“或許吧。”硃砂看向半透明的車簾,輕輕扯了扯嘴角。
她笑了,笑得清淺,笑得有些嘲諷。
她自然知道外邊的百姓說的是什麼,所以她才將阿離還給他。
她的手殺了人,就算沒有沾到血,她的雙手還是髒了血,一雙髒了血的手,怎適合抱孩子。
硃砂又笑,笑得更嘲諷。
沒想到她不僅有同情心,還挺有為他人著想的心。
這樣的心,真不適合她。
只不知這事何時會查到她頭上來,又是否會查到她頭上來?
方才只顧著握刀了,倒忘了會有人來查死屍這個事情。
安北侯府的大門已經出現在了視線裡。
馬車朝安北侯府愈駛愈近。
在硃砂向君傾道了謝下馬車時,又聽得沉默寡言的他淡淡道:“不會有人知道那些人死於何人之手。”
硃砂正撩開車簾的手驀地一頓。
只聽君傾還是淡淡道:“就算有人知道,他們也會變得不知道。”
君傾說完這句話時,車簾已經重新垂下。
硃砂已經下了馬車。
她沒有聽他說完話。
因為她知曉他要說的是什麼,就像之前他在小醫館裡和她說的那句話一般,她知道他話裡的意思。
開錯的花,指的是素心,不知惜花的人,指的是何人,她心裡已有了答案。
他這是在告訴她,昨日想要加害於素心的人是何人。
而現下他說的這兩句話,無疑是他知曉那些人是被誰人所殺。
他知道的同時能讓所有人都不知道。
他這顯然是——
在幫她。
她已經不想再想他為何要幫她,因為就算她如何猜想,都猜想不到他心中真正的想法,就想她猜想不出他為何想讓她給阿離當娘一樣。
小白看著硃砂的背影,坐在駕轅上動也不動地懶洋洋問:“就這麼讓她回去了?”
“嗯。”
“就這麼什麼都不說的就讓她回去了?”
“嗯。”
“人都已經在跟前了,居然放過這麼大好的機會什麼都不說什麼都不問,那你執意送她這麼一趟有什麼意思?”
“沒什麼好說,也沒什麼好問的。”
“……你還想不想給咱兒子找娘了?”
“我問了,她沒答應。”君傾回答很是嚴肅正經。
“……”小白抬起手,無力地拍在自己腦門上,嫌棄到了極點道,“想不通,想不通當初咱兒子是怎麼生出來的。”
君傾沒有再理會小白,而是用掌心一下又一下地輕搓著小阿離的額頭,面上沒有寒意,只有阿離從未見過的慈愛。
而小阿離並不是縮在君傾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