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分支——德川家流。
德川秀臣自幼學習茶道,深諳千利休的茶道精神,此番以茶會客更是十分講究,在靈鎖樓裡獨僻了一處,用上半日,便佈置出了一間茶室,特意掛上匾額,上書“千草菴”。
十三和那管事一路跟著緩步進門,路過一方擺設的景觀,便有幾個盛裝的東瀛侍女迎出來伺候淨手漱口,又疊了一方乾淨的手絹放在胸前,才人手持一把摺扇進入裡屋。
只見裡頭原來的桌椅盡數消失,換成了四疊半的“榻榻米”,中間的矮桌上放著插有鮮花的竹瓶。屋內清香四起,聞之怡然,五臟六腑皆有滌盡塵埃的意味。
有一人跪於正對門的蒲團之上,正用茶杓在茶罐中取茶。
見他幾人進門,停下手中的動作,抬頭道:“周君,久仰!”
☆、茶之道
周慕筠與之相互致禮,“幸會,德川先生。”
德川秀臣將他引至左手邊坐下,恭敬道:“請稍等。”
後便起身行至不遠處的水屋,取來風爐,茶釜,水注,白炭等器物,一一擺放整齊,點頭致意後,開始煮水。釜中水半開時,慢條斯理地點燃了瓷盤中的一截清香,隨著香菸瀰漫,室內嫋嫋多了幾分閒適。
周慕筠對他不停地動作沉默以待,凝視著右手邊的一身狩衣的東瀛男子,那人年輕的臉上面無波瀾,甚至有些瞬間可以看見他嘴角溫和隱秘的微笑,彷彿真的沉浸在這場茶會中,享受著安然澄淨的氣氛。
一舉一動,皆俱德川家武士茶道的精髓,流暢而準確,尺寸火候拿捏得恰到好處。
可週慕筠清楚,此刻掩住鋒芒的德川秀臣並非善類。
從這間藏在靈鎖樓的“千草菴”茶室便可看出,德川秀臣對於這次茶會的態度過於隆重。姑且認為這種隨處佈置茶室會客的做法,是對方的習慣,可他臉上晦澀難猜的表情,依舊讓周慕筠生出了幾分警惕。
終於,水煮茶開,周慕筠雙手接過遞到跟前的樂燒茶碗,依著東瀛禮數,三轉茶碗,輕品慢飲,然後奉還。
茶湯入喉,稍有苦味。嚥下,與之對視。
至此,茶會初了。
而在整個點奉茶過程中一直默默無言的主人德川,也在此刻終於開了口。
“薄茶一杯敬周君,初次見面,請多關照。”
周慕筠神色如常,隔著桌上典雅的插花竹瓶,回道:“德川先生用此方式會面,不知有何深意?”
德川手下未停,有條不紊地煮水煎茶,“在東瀛,茶道講究‘一期一會’,今天,德川也希望用這小小心意,盼與周君,以誠相待。”話雖客氣,可眼角眉梢無不高高在上。
輕啟薄唇,“久聞德川先生深得三千家茶道真傳,此刻看著,確是不同凡響。”
德川面帶微驚,揚眉,“哦?周君也聽說過抹茶道?”
“不過閒時翻到過貴國茶書,匆匆一瞥。”
德川正眼看過來,擱下手中舀水的柄杓,眼中輕視更甚。
“草菴茶道博大精深,恕我直言,在東瀛,很少有像貴國這般,隨意開設茶樓的。私以為,品茶乃志趣高潔之事,需洗淨體內濁氣,平和心境,方能體味其中和敬清寂之奧妙。若像此茶樓這般,賢雅士人與販夫走卒在一處品茶,喧囂嘈雜,何以全心品味?”
“雖說‘茶湯坐來’,東瀛的茶最初來自中土,可如今看來,貴國這般對待,似乎不足以再自稱‘茶之祖源’了吧?你說呢,周君?”
語氣中不無挑釁。
周慕筠抑制住心中冷笑,坦然自若:“德川君方才煎茶手法我瞧著頗為熟悉,自前朝始便是茶樓裡常用的煮茶手法。初見時並不以為意,此刻先生隆重待之,倒顯得意味非凡了。”
“我等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