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俗人,往常喝茶,不過是解渴之用。不如先生,頗有儀式之美。不過。。。。。。先生方才既說‘一期一會’,這本是佛家講究的‘無常’,佛雲‘眾生平等’,既如此,慕筠倒覺得何必在意是販夫走卒還是賢人雅士,品茶只靜意在心,而非外物。您說呢?”
幾句話,輕輕巧巧撥過去。
德川秀臣冷笑,抬起下顎,“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事實如此,周君為何不承認了呢?茶道亦如禪道,高雅之人品之,方能體察其真正含義,探尋到淡泊尋常的本真。若為下層,不過如牛飲水,暴殄天物。周君且看如今的東瀛與中土,便可明白,若東瀛一如既往同貴國一般,豈不也將淪落至此?”
此時周慕筠全然明白了這位德川先生開始時那番故弄玄虛的茶會,原來不過是想要展示那點子可有可無的優越。
心中悲涼交加著可笑,只一個倭人,便想嘲笑我□□治國不利,日漸衰微!
縱然不盡如人意,可哪裡輪得到他這般侮辱!
周慕筠抬起手中見底的樂燒杯,黃黑的紋路古樸雅緻,只不過裡頭精細研磨的抹茶略顯匠氣些,正如德川標榜的東瀛茶道,雖看上去面面俱到地營造了平靜自然的飲茶氣氛,卻過分流於形式而缺失了最為重要的人之本心。
驀地朗笑道:“德川君所言不無道理,不過先生可知,治一郡,與治一國還是略有不同的。中土地廣人多,多得是販夫走卒、市井小民,若像貴國一般以治一郡之法治國,豈不失了分寸!”
德川臉上隱有怒火,“此一時彼一時,如今東瀛可早已不是你中土的附屬了。。。。。。”
周慕筠等的便是這句話,抬起茶杯虛敬,凌厲的目光直視過去,“正如先生所說——此一時,彼一時。。。。。。”
所以,也請你放尊重些,縱然如今我朝受盡欺辱,你又如何確信會被爾等永遠踩在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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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虛回到周家,正巧趕上毓真下學歸來,聽聞她要親自下廚做糕點,便吵著要一道去。
還找了個冠冕堂皇的理由——我日後也是要嫁人的,照著爹爹的意思,必然還是會同大姐二姐她們一樣,留在京城。若是會做得一手南地糕點,保管叫婆家不敢小看了。。。。。。
這麼個不像樣的由頭也就她能說出口。
子虛啞然失笑,“誰敢小瞧咱們週六小姐?也罷,你要學,便來吧。正巧多做些,一會兒給太太夫人們都送些過去。。。。。。”
毓真歡呼,將書袋子丟給一邊的小丫頭,跳過來挽住她的手,“嫂嫂不嫌我搗亂真是萬幸,果然女孩子便該同女孩子一道,若是換做二哥,早將我攆走了。。。。。。”
子虛哭笑不得,這事兒你二哥可說不準。。。。。。
餘光掃到毓真燦若朝陽的面龐,手臂被她緊緊抱住,突然眼有模糊,這場景何其熟悉。彼時她在青州,何嘗不是這般抱著嫂嫂的胳膊,撒嬌打鬧。
她素來覺得,女孩子最美好的模樣便是嬌憨無憂的,只是她的嬌憨三年前便不復了。此刻看見毓真仿若看見了當初的自己,天真自然,不用煩心太多。
心裡萌生一股子慈愛,拍拍她的手道:“趁著桂花未敗,咱們做些桂花糕如何?”
“桂花糕?好啊!我來幫嫂嫂摘花!”
珊瑚在一旁樂道:“六小姐,那桂花這麼小,要摘到何時去?通常都是用樹枝打下來的。”
毓真不解,“打下來?這怎麼打?是像打棗似的打下來嗎?”
“正是。在地下鋪上一塊布,拿一根細棍輕輕一抽,桂花便落下來了,不一會就夠用了。。。。。。”
毓真睜大眼,且不說是南地吃食,便是孃親常做的糕點她都不知道是怎麼做的,此次也不過心血來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