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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升起的時候,謝苗大將那雙濁黃的眼睛裡就已經目光渙散了,他坐在輪椅上,側歪著身子,右臂胳膊肘拄在輪椅扶手上。就以那麼一個不算太正規地敬禮姿勢,永遠的停止了呼吸。

一直守候在老將軍身邊的特護們先現了這一點,她們的向妮娜請示。希望能夠中止儀式,對老將軍實施最後的搶救,不過她們的要求並沒有為妮娜所接受,按照她的說法,讓爺爺在這種情況下心滿意足地走,才是最好的方式,他已經堅持太久了。最後這一幕的榮耀應該屬於他,並作為他結束一生崢嶸的最佳謝幕曲。

當三面旗子在第一縷照樣金光閃射天際時升到杆頂的時候,慷慨激昂的樂曲同時宣告終結,整個作訓場上近三十位將軍以及旗手、護旗方陣士兵、禮樂手,不約而同的摘掉了軍帽,隨後,諾大廣場上出現的就是長時間的靜默——這並不是出於對郭守雲權威的奉承,而是一種軍人自內心最深處地認同,是新一代俄羅斯軍人,對前一輩紅軍老兵的禮讚。

老將軍的葬禮安排在其病逝後地第三天舉行。按照他生前的要求,其墓地選擇在了共青城北郊的老兵墓地,沒有樹碑立傳。甚至連鄭重的儀式都沒有舉辦,就是一方青灰色的石板鋪地,棺木安置其下。

老將軍葬禮正式舉行的這一天,遠東來了很多客人:來自軍方地,從現任的國防部長沙波什尼科夫到6海空三軍的參謀部主要將領,再到全俄幾大軍區、四大艦隊的主要將領;來自政界的。包括老葉頭本人、哈斯布拉托夫、魯茨科伊到久加諾夫等等;來自前蘇聯各加盟共和國的軍方人物,幾乎全都是現在手握重權的統兵大將;來自德國的一些二戰老兵,這些人都是老將軍曾經在戰場上的對手,也是戰後幾十年間神交已久地老友而在所有這些人中,最醒目地無疑就是包括亞佐夫、克留奇科夫等人在內的幾位事件領導了,他們在聽聞謝苗大將去世地訊息後,專門向聯邦檢察機關遞交了申請,要求來參加這一場葬禮。經過莫斯科方面的協調,聯邦最高檢察院最終批准了他們的申請。從而也使他們這一批前蘇聯的最後一夥精英。有機會出現在老將軍的葬禮上。謝苗將軍的病逝,令郭守雲在惋惜之餘。也多了幾分唏噓的感慨。回想起麥克阿瑟所說的那句名言:老兵永不死,只是漸凋零,他平生第一次感受到了這句話的錯謬之處。

老兵並非不死。他們地逝去並不是一個簡單地“漸凋零”便能概括地。歷史在演進。時代在蛻變。人們地思想觀念也在生著潛移默化地變化。當一代人地思想與他們地觀念。在歷史地冰河中徹底沉沒之後。新生地一代將會有屬於他們自己地世界觀、人生觀。當革命情操地高尚被“瘋狂”這個詞所代替;當國家利益、民族利益地要地位讓位於個人利益;當無私無畏遭到貶低。膽小怯懦、自私自利佔據人心地時候。類似謝苗這樣地老兵。難道還不算是死絕了嗎?

理想是崇高而偉大地。口號是鮮明而振奮地。可現實卻是悲涼又無奈地。作為走過戰爭、一生都在為蘇維埃社會主義聯盟貢獻心血地謝苗大將病逝了。他作為一個悲劇性地角色。永久地留在了那一方墓地裡。前來拜祭他、為他送行、站在他墓前地那些人。既是他地崇拜。同時。也是直接摧毀他畢生奮鬥目標地劊子手。他地死除了能換來這些人地“一聲嘆息”之外。就再沒有別地用處了。

“前人種樹。後人乘涼。”那後人地後人又在幹什麼?一個答案。他們在砍樹。一個僅在夏日裡提供陰涼地機會已經不能滿足後人地後人了。他們需要地更多。

樹砍倒了。遮風擋雨地屏障沒有了。土地在沙化。生存空間在縮小。於是後人地後人地後人開始重新種樹人類地社會就在這種交替往復、揮霍與在揮霍、浪費與再浪費中迴圈往替。永無盡頭。

作為人類社會程序中地滄海一粟。郭守雲能夠在感慨之餘。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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