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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妖》8(2)
積極執行在新定律的軌道上,武萬若就這麼變成了院長。
武院長的確曾經留學國外,這不假。據他的履歷說,他出國十多年,到過好幾個國家,在法國巴黎跟隨過某某某大師,還同盧浮博物院的專家討論過米羅;在德國德累斯頓拜訪過某某某巨匠,巨匠還留了他幾幅畫,特別標上“非賣品”幾個字,予以珍藏;在美國的年頭更長,除了在紐約大學美術學院學習,還在大都會博物館臨摹世界頂級大師來著。不必說,武院長本人也就是大師,新新人類中的新新美術大師。據說,他還在世界各地開過多得不知其數的個人畫展,新作一出,馬上傳揚四海,讚譽如潮,云云,云云。
要想曉得詳情,就不能光看他的履歷表了。
履歷表當然也在隨同主人一起,吸取日月之精華,吞吐宇宙的奧秘,可以常變常新。不過,如果有一天,武院長的履歷表果真像孫大聖一樣修煉成功,得了道而且會開口說話了,就會道出其中的真情內幕了。
武院長的確跟隨過法國的某某某巨匠。不過,那是他在巴黎高等美術學院的大門外邊等到的。某某某巨匠一露面他就跟隨了上去,一直跟到巨匠家門口,確切地說是巨匠家的大門口臺階外。他慌慌張張掏出幾張習作,又慌不擇詞地結巴了幾句蹩腳英語。巨匠看了看那幾張紙頭,又看了看面前這個人,便講了一連串法語。巨匠本人精通英語,卻最恨別人跟他講英語,尤其恨種種洋涇幫英語。但身為巨匠,不好用高貴典雅的法國話罵人。於是,狡猾的法國佬給了武院長一塊外頭恭維、內心輕蔑的夾心餅乾。巨匠當時說的原話卻原來是:“從你的繪畫稿子上看,你的中國畫也許還根底不錯。其實,中國有的是大畫家,抽象畫最早就是你們中國人發明的。中國畫夠你學習的,何必跑到巴黎來緣木求魚?”
巨匠對他不遠萬里來到巴黎,從根本上來了個釜底抽薪,全盤否定。武院長雖然沒有聽懂,但還是像萬能膠粘在腳底似地站在門口,堅持要巨匠看看他的畫。巨匠這就有點不耐煩了,又用極快的速度講了一串法國話。據好事者考證,其大意是:“看畫麼?看畫要有心情和時間。我現在是既沒有時間,更沒有心情。我奉勸你一句,年輕人,走正路!”
巨匠說的“走正路”,就是讓武院長堂堂正正去辦畫展,不要歪歪邪邪走門路。最後,巨匠說了一句“Ne c�est pas? Mon cher monsieur?”(是不是呢?我親愛的先生?),就進了自己的房子。而且,當著他的麵皮“砰”地關上了大門。
武院長也的確同盧浮博物院的專門人員“討論”過米羅,一點不假。那是他在巴黎的最後幾天。他再次去盧浮宮。他先是對著米羅維納斯的Ru房出神,接著又對著米羅出神。不是因為繪畫本身,而是畫的保護裝置把他搞糊塗了。畫面上看似有一層玻璃罩著,又好似沒有,若有若無,似真似假。武院長實在剋制不住自己洶湧澎湃的好奇心,就像吃鴉片的剋制不住排山倒海的大煙癮一樣。於是,他就彎著右手的食指去敲打了一下。哪裡曉得,旁邊的專門管理人員立刻就看到了,立馬上前來,很不客氣地對他又說了一連串法國話。後來經過某些人的暗中考證,專門管理員跟他“討論”的,原來是如下的警告詞語:“Monsieur; ne touchez pas � ce tableau; c�est pas du gⅲ鸘eau; c�est du Miro。 ”(先生,請不要去碰這幅畫,這不是蛋糕,這是一幅米羅!)
武院長覺得很榮幸,居然聽懂了最後那個字是“米羅”!
巴黎學畫不成,他迅速改換策略,把“學繪畫”改變為“參觀世界各地繪畫名作”。於是,又踅到了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