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的美術中心德累斯頓。武院長也的確拜訪過德累斯頓工藝美術學院的某某某大師,不過不是單獨一個人,而是跟著許多中國留學生一起去的。那時,東德剛剛改換門庭,百廢待舉。某大師正為自己畫室在轉型期的經費發愁,接見中國留學生非常勉強,卻又覺得不可失掉一群東方傻瓜送上門的機會。留學生照例獻上自己的作品,作為見面禮。某大師的眼睛一亮再亮。原來,都是剪紙、漆畫、石雕、印章之類的工藝品,上面爬滿了中國風格,澆灌著中國氣派。歐洲當時的美術買家們,正在對著凡·高畫望洋興嘆,向著抽象畫大打飽嗝。東方美術正像阿姆斯特丹魚市場上的海魚一般新鮮。某大師心想,將來開個什麼東方工藝美術展覽,這些送上門的貨色就大可以作為賣品出售。等到瞅見未來院長的畫,某大師頓時看穿,他的畫屬於好似商品而實無價值的物什。但出於禮貌,不好拒絕。於是,讓秘書拿來一方印章,蓋上了“momentan nicht zu verkaufen”(暫不出售)算數。武院長這些畫後來的下落,研究家可能要向黴菌和蠹蟲去打聽訊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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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妖》8(3)
武院長在美國也的確呆過幾年。在紐約大學繼續教育學院學習,聽課根本不要錢。當然,也就沒有教授指導。至於大都會博物館,臨摹世界頂級大師的實習學生多的是,他也混雜其中。在上述世界各地,他的確開過多得不知其數的個人畫展,不過常常不是在美術館,而是在馬路邊。原來,中國美術學生當時在巴黎、柏林、倫敦和維也納留學,在馬路邊上擺地攤賣畫兒的多得很。他的新作天天都層出不窮。一出,就博得了大馬路上行人的一陣欷殻А��
好事者還有一問,院長在國外沒有正當職業,怎麼混得到他喜歡吃的牛奶麵包?回答很簡單。男男女女雙方“食、色性也”的本能,在他的大嘴巴和洋麵包之間牽了線、搭了橋。武院長當年精力充沛,被迫也願意在生理資源上作某方面的付出,到底是餓極了嘛!西方世界,到哪兒都有那麼幾個喜歡中國文化,順帶也熱愛中國男人的孤寡老太婆。她們皺紋遍佈的手喜歡撫摩中國瓷器溜滑的表面,也喜歡撫摩中國男人滑溜的面板,畢竟也餓極了嘛!……這樁事情最終敗露,罪在當年同武院長一起留學的某同學。此時,這位同學已是貨真價實的名畫家了。巧也真巧,有一次在某個宴會兩人碰上了。武院長閱人多矣,又虛虛實實地貴人多忘事,偏偏還要在眾人面前端出院長架子。某某心裡想,你是什麼東西!恰巧在席間有人說了一個英文詞兒gigolo(男妓),說目前我們這兒大有人在。大多數吃客不曉得什麼意思。某某就低聲說:“諾!諾!諾!在場就有個活標本。”閒話沒長腿卻跑得飛快,就這樣傳開了……
做了院長,武萬若就什麼也不怕了。中國沒有彈劾一說,體制對於大人物的醜聞自備有強力漂白劑和消音器的作用。
《花妖》9(1)
此時一見厚生來了,武院長趕忙把他讓進辦公室,一面忙不迭地說:“喬教授!難得來,難得來。稀客!稀客!請坐,請坐,喝茶,喝茶,會抽菸嗎?最近忙不忙?有沒有去參加什麼畫展?又有什麼新作品?”
院長一迭聲說個不停,眼睛直冒熱氣望著厚生。他臉上的笑意一個接一個,前面那個還沒完全散去,下邊的已經火急上場,各不相同,千姿百態。院長的嗓音上長著森森的牙齒,配著軟軟的尾巴,要看來人是誰,才隨時決定作不同呼叫——是搖,還是咬。
厚生在真皮沙發上坐下,保持風度,儘量不作出特別激動的樣子。
“有了新作品,不要忘了讓我先睹為快啊!Let me have a look fresh from the oven。 OK?(一出爐子就給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