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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長安城,要說太平無事,那真的只是明面上的太平無事。自古以來,一直說的什麼京畿之地首善之區,不過是個噱頭罷了。京城裡混黑道的人絕不在少數,而且背後都有大人物撐腰。
自古以來,都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比方說,京城裡有大商人打算做個什麼大買賣,牽扯到了一部分百姓。這個時候商人要做的,就是往長安府裡送分量夠足夠重的銀子。這些事自然官府不會出面,但官府下面有的是拿銀子做事的。
前些年天下還太平,大隋還鼎盛,大商人潘聳打算在城東一塊地皮上建個工坊,往長安府和工部送夠了銀子之後,開始著手拆除那塊地皮上的房子,他早就已經打探清楚,這地皮上有一個祠堂一個私塾,都牽扯不到什麼大人物。
潘聳手下的潑皮無賴要動祠堂私塾,百姓們自然不答應,告到了長安府。長安府把這事推到工部,百姓們想見工部的大老爺根本沒可能。於是矛盾爆發,百姓擋在祠堂前面就是不肯讓開,結果拎著木棒的幾百個潑皮衝過去,一陣亂打。
不遠處就有個長安府的捕快帶著幾十個幫閒弟子看著,根本就不管。這事發生的很快,結束的也很快。因為歷代的大隋皇帝都不允許長安城裡出什麼亂子,甚至整個京畿道都被塑造成夜不閉戶路不拾遺的法治之地。
絕不會出人命,但下手也不會輕。打傷了的百姓賠上一筆銀子,然後這事就被壓在長安府以下。
這樣的事,皇帝是不會知道的。
有句話叫做燈下黑,皇帝坐長安,但皇帝對長安城的黑暗處一點都看不見。
這些潑皮無賴仰仗著長安府活著,而長安府的捕頭就好像他們的祖宗一樣。這些人和正經的宗門不一樣,他們行事沒有什麼顧忌。當然,他們也不會像那些大人物們那樣去思考做什麼事有什麼後果,他們只要有利可圖就夠了。這個世界上從來不缺這樣的人,以耍混為性格以為很牛…逼。
從黑旗軍入主長安城的第三天開始,長安城的治安就有些亂起來。都不是什麼大案子,但一起接著一起,一宗接著一宗。
驍騎校衙門就設在當初大內侍衛處衙門所在,接連不斷的事讓陳孝儒皺緊了眉頭。他知道這樣看起來微不足道的小事背後肯定有人指使,但這樣的事如果再報上去請方解指示怎麼處理,就顯得驍騎校太無能了些。
“長安府的衙役根本不去管,百姓們將案子報到府衙裡,府衙的人就往咱們驍騎校這推,現在衙門外面每天都有幾百個百姓鳴冤。”
易衝看了一眼陳孝儒的臉色:“這事,是不是得敲打敲打長安府了。”
陳孝儒冷冷笑了笑:“一群自以為手段高明的腌臢東西,不過是想讓咱們難堪然後不得不用他們罷了。這事若是隻抓些潑皮無賴沒用,那些年輕人不懂得利害,狐假虎威而已。背後的人如果不挖出來,這事終究沒個頭。”
“背後也無非是那幾個人罷了,挖都不用挖。”
馬麗蓮道:“這些手段,我從小就聽了無數。”
“不過……”
黑澤道:“如果咱們驍騎校才進城,就拿幾個三四品的大員開刀,會不會影響太大了些?主公才進城,局面還是安穩些的好。”
“他們就是這樣以為的。”
陳孝儒站起來,一邊踱步一邊說道:“主公不怕局面亂,那些人根本就選錯了方向。主公也不怕咱們驍騎校做大事,只怕手下人無能。知道當初為什麼大內侍衛處的一個百戶放出去,便是四品大員都要客客氣氣說話嗎?”
他笑了笑:“那是因為大內侍衛處裡握著他們的命根子……分派人下去,就先拿那幾個執國法的傢伙下手。他們背後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一件一件都給我查清楚。至於那些鬧事的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