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坐回凳子上一下下捋著手腕上的玉鐲子,終於露出了幾分訝異來,“難道您不是要老奴代為隱瞞?”
“這事兒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何況,”我擺了擺手,抬頭看她,“嬤嬤,如今您是我小山居的人,我不求您您也會替我瞞著,不過要瞞的人裡頭不包括我姐姐。除此之外,我還有事相求。”
梅勒氏眼中有猶豫未決一閃而過,卻仍道,“格格您請說。”
要想立於不敗之地,首先就得在氣勢上戰勝對方,我也不和她客氣,“我這小山居里雖說都是些近身人,不過……走漏風聲是遲早的事,只盼能拖得一日是一日。我想找一人主持日常事物,約束下人,梅勒嬤嬤,你在宮中多年,一直跟著我姐姐,是最妥當的人選,我將我和這個孩子都託付給你了,如何?”我說的是實話,這妊娠之事我確實不懂,哲哲和大玉兒懷孕時我常去走動,但畢竟只是看著,操的心遠不如下頭侍候的人多。
這個來得不適宜的小孩也許會給我和多鐸帶來可預見的災難,可是自從我得知他的存在後,卻不曾想過要遺棄他。他就像個意外所得的寶貝,甚至消弭了我對多鐸那一夜所作所為的憤懣。
“至於我姐姐那兒,我自個兒去說,但是請嬤嬤給我七日,一來事情突然容我仔細想想,二來,十五貝勒那邊,終要給他個交代。”
“格格,您可知道為何大福晉派老奴來照看格格?”她不答反問。
我搖頭。
“也難怪您不知道。自從您為了十五貝勒甘願退婚起,大福晉就一直擔心大汗會將您送往察哈爾和親,屆時無人照應,因而讓老奴隨侍左右,畢竟老奴是親手接生了格格,有這份親緣在無論何時格格身邊都有個能商議的人。”
“啊?”這,這是……酸梅湯含在嘴裡忘記嚥下去。蒙古族中接生嬤嬤可比乳孃,是身平最親近的人之一,就是梅勒這張不怒自威的臉這會兒也親切起來。
“只是格格兩歲時,老奴便回到大福晉身邊,是以格格不知道老奴也是人之常情。”
我呆呆地“嗯”了一聲,她又道,“那時候老奴教格格規矩,是嚴厲了些兒,可那也是為格格好。”
“我知道,我知道,大水衝了龍王廟嘛,”我終於反應過來,笑道,“嬤嬤答應了,雅兒也就能放心喘口氣了。”
她卻恢復了嚴肅之色,“格格,往後的日子可不好過。”
“是,只是有了嬤嬤您在,我安心許多。”
大雪又下了三四日,梅勒氏擔心雪地溼滑,即怕我受涼,又怕我跌倒,便儘量不讓出門,於是行動自如、身材窈窕的我就早早地被困在小山居里養胎,閒暇時也只能看書作畫。
倒是此事一過,我對哲哲的感激之情日盛,她對我的私事問得並不多,原來暗地裡這樣用心良苦,也就尋思畫一幅梅雪兆日圖與她,大小恰可以製成四折的坑屏。
待到畫完要送去那一日,多鐸卻忽然來了,一時大家都愣在當場。
還是梅勒氏最先恢復如常,讓玉林端茶遞水,我也就收斂情緒,淡淡道,“既然來了,怎麼不進來?”
他摸了摸鼻子,笑道,“是不是太久沒見著,你這兒的人怎麼個個都和要吃了我似的?”
我無語,兩隻眼睛在他身上掃蕩一圈,很想戳兩刀下去,“都讓你沒事少來,還不知趣。”
他也不反駁,脫了大氅,拉著我的手到軟塌邊上坐下,“今兒難得進宮,就來瞧瞧你,一會兒就走。”
下人早識趣地溜了個乾淨,我斜靠在他懷裡,一面把新裱好的圖展開給他看,“怎麼樣兒?我想拿去送給姐姐。”
他微微笑著,在我耳旁輕聲道,“看著怎麼眼熟?又是梅又是雪?”
“不正經!”我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