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狠狠地看了瘦商人一眼,喝罵道:“亂看什麼,也是你能看的,仔細挖了你的眼珠子。”
看到他目光裡兇狠,瘦商人驚出了一身冷汗。忙將頭低了下去。
蛾子心道:水生這孩子品性真不錯。
卻不想,若論起真實年齡。蛾子比他還小兩歲。
水生還不肯罷休。罵道:“真當你們有幾個臭錢就了不起,惹怒我本大爺,將你們的貨統統扔進長江裡去。混帳東西,狗眼睛討厭得緊。欠殺的貨!”
兩個商人被罵得不敢說話,低著頭灰溜溜地躲進艙裡去了。
夜已經很深了。蛾子自回屋安歇。
等安置妥當,水生又過來對吳節說,讓他快些開船。說從這裡去南京還有幾十裡地。又是逆水。需一整天。若是明日白天才走,到晚間都不一定到,還不如現在起錨。
吳節被他這一提醒,就讓船家開了船。
到黎明時分,船就到了鎮江,這裡是長江上有名的大埠。
好一個豔陽天。風景絕美。吳節就捧了一卷書坐在船舷邊看。
水生笑著道:“吳老闆竟然還看書,難不成還想考個狀元出來光宗耀祖。”
吳節淡淡一笑:“若我說我就是狀元。你信不信?”
“信,我信!”水生拖長了聲音說:“其實,你不就是想假裝官家嗎。當官兒的,誰不是沒事就拿本書看。我說,你演戲也太投入了點吧,這裡又沒其他人,不用這麼裝的。”
吳節無奈,只得說:“我這人沒別的愛好,就喜歡看書。”
“我說,少讀點書也好,讀多了,人就沒有了火性,不像個爺們。”
“讀書明理不好嗎?”
“嘿嘿,是好,就是不像男人。”看得出來,水生對吳節很不感冒。
吳節苦笑,也不同這個夯貨爭辯,因為碰到前來巡檢的船隻。
果然就碰到了鈔關。不過,一看是官船,問幾句話就放行了。
吳節笑著對躺在甲板上的水生道:“水生,你的銀子倒賺得容易。”
水生:“這才開始呢,關鍵是南京碼頭,那地方才厲害呢!”
“為什麼?”
水生:“那地方可有厘金局的關卡,查得極嚴,成不成就看那裡了。”
水生這人倒是自覺,因為船上位置有些,索性就躺在甲板上睡覺。
吳節見水生已經醒了,就同他說起了福建浙江的戰事,說自己有心去那裡做點生意,問做什麼合適,又去那裡合適。
“去浙江台州吧。”同吳節說了半天前線的事情,水生突然來了這麼一句。
吳節:“哪又是為何,你不是說那裡是最前線嗎,剛打完仗,亂得很。”
“是剛打完仗,可卻不亂。”水生笑道:“那裡是戚繼光戚爺爺的地盤,手下的兵都老實。你也別奇怪,其實啊,打仗還得考老實的兵,並油子可排不上什麼用場,也怕死得緊。戚爺爺的兵都是山裡面的礦工,一個個老實巴交,可一上了戰場,卻不顧生死。平日裡,從來不滋擾地方。”
“這麼說來,戚繼光的兵挺厲害的。”
“那是,厲害得緊,這幾年來,別的官兵一看到倭寇,跑得跑不贏。十幾個倭寇,就能在千里方面地地界橫掃,也只有戚爺爺的兵敢衝上去刀子見紅,真好漢呀!”擊節叫了一聲好,水生道:“這些年,浙江福建的倭寇,戚爺爺一人包打了,若能在他帳下效死,這輩子也就值了。”
吳節一笑:“我看你也是一身武藝,怎麼不去戚繼光那裡為國效力呢?”從剛才水生說的這一大段話中可以聽出來,胡宗憲是真的想養寇自重了。看來,要想盡快結束江南戰事,還得著落到戚繼光身上。
說起這事,水生有些頹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