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就像彼此不認識的那樣,都沒有停下步子,也沒有眼神的交匯。
念離的背影遠了,惜花才故作驚訝地捂嘴笑了,打趣著問裘夔:
“這麼快就給你送金元寶來了?”
裘夔哈哈一樂,“全憑大人高招,若是當初就捉了這個女人,怕是安園不肯出錢的,現在捉了安以墨,當然緊張。”
“這女人本是當主明黃之命,”惜花哼了一聲,“她就不應該妄圖做個平安婦人。”
“啊?”裘夔沒聽懂惜花的話裡有話,只覺得糊塗。
惜花側眼看了一眼那女人消失的方向。
逐風,逐風而行的女人,你本該高高在上不可一世,何故會為了一個不知真傻還是假傻的尋常商人自貶身份啊?
我都替你不值。
“沒什麼,這女人我確實沒有見過,許是個騙嫁的小宮女罷了。”惜花微微一笑,“大人也不用多做什麼,就隨便記上一筆,讓她背個汙點,抬不起頭做人就好了,這樣也對大人的妹子有好處不是?”
裘夔連連點頭答應。
惜花又一次捂嘴笑了。
逐風啊逐風,你招搖過世,又當眾焚燒,你的把戲,別人看不出來,我還看不出來麼?
你不過就想逃過避風殿下罷了,正好,我也不想你有朝一日變成我的主母了。
我們就各取所需吧,只是我可不能讓你這樣稱心如意的,這樣一鬧,安園破財,你這個富貴宮人,就變成破財災星了吧。
祝你,深宅生活的一切順利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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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花沒有戳穿我。
惜花沒有戳穿我。
我還沒有暴露。
念離終於放下了一顆高懸的心,這個賭,她算是賭贏了,只因為她再清楚不過惜花這個人,是私大於公,情感大於理智。
雖然她已經是侍衛隊的一員,但是她只為壁風殿下一人。
她愛壁風,卻更愛她自己。
正因為如此,她寧願忤逆壁風的意思,也不會肯眼睜睜地將避風殿下拱手讓給別人。
從在魏皇后身邊起做事的那一天,念離就知道,惜花早晚有一天會爬上娘娘的位子。
只是,這又是一個何其陰險的女人啊,明明要成全你,卻要索要價碼。
只怕自己在安園往後的日子,再也不可能順風順水了。
念離一轉身進了牢房的長長走廊,這裡不比宮中的囚室,多少還有空氣的流通,偶爾還能見到窗子,並不十分陰森壓抑,而見到安以墨的那刻,念離幾乎要破涕而笑。
在茅草上,安以墨胸口大開,披頭散髮,神情輕佻,就和躺在天上人間的塌上一般。
“來了,娘子,開飯了。”
安以墨看著念離,猛地坐了起來,眨了眨眼睛,露出幾絲笑意。
念離看了一眼那衙役,他倒是知趣地退了出去。
“夫人厲害,一個眼色,這衙役就乖乖聽話退了出去。”
念離不動聲色地坐下來,拿出幾塊綠豆糕,突然開口說:“還記得我們一起在天山人間鑽桌子的那天麼?那天早上,我到的比尋常晚了一些。”
安以墨手伸出鐵欄,拿起一塊綠豆糕,就往嘴裡塞,一嘴的渣子,全不在意的樣子,伸出手還要再拿第二塊,就被念離的手猛地捉住了。
安以墨抖了一下,她的手,好涼。
她的話,更涼。
“我本是魏皇后身邊的行走宮人,直接參與了新帝上位的爭鬥,現在新帝派侍衛隊四處找我,我不得已,才和從前有過交情的李都尉一起,謀劃了這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