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的錢物打賞,頃刻間便在李龜年身前堆成了一座小山。李龜年卻是連謝也不謝,直愣愣的站著,對面前的錢物視若不見。
亭上眾人也各自有打賞,小侯爺一點也不吝嗇,直接將自己腰間的玉佩扯下命人送下去,口中高聲道:“這玉佩我花了三十貫買來的,但那又如何?”
眾人側目相向,小侯爺這明顯有些過了,眾人打賞都有分寸,虢國夫人賞一萬錢便是底線,大家的賞賜也不過一貫兩貫,最多不過三五貫。這小侯爺偏偏要冒個大泡,太愛出風頭。
“王公子,你怎麼不賞啊,白看人家的技藝啊,是不是囊中羞澀,要不要本侯借你點啊,不要利息的。”魏明晨斜眼看著端坐不動的王源揶揄道。
王源算是明白了,原來這小侯爺還是跟自己置氣呢,打算在這方面讓自己難堪,不過自己確實囊中羞澀,這段時間錢花的嘩嘩的,自己早已沒什麼閒錢了,怎可能跟這些人一樣學人家大把的打賞。再說自己全身上下也只帶著一百多文大錢,如何拿的出手,腰上的雙魚玉佩自然是不可能打賞的,那可是自己羅衣門特別執事的證明。
楊釗高聲道:“來人,取五貫錢來。”
魏明晨皺眉道:“怎麼?度支郎要借給他麼?他不借我的借你的,這不是博我的面子麼?再說了,這位王源王公子是我大唐詩壇新秀,又怎會借錢打賞,這也太沒臉了。”
王源知道自己不說句話,這小侯爺會沒完沒了,這等事靠別人阻止倒也沒什麼意思,還是要自己解決。於是起身來笑道:“小侯爺,我可沒有你的身家,在下家境貧寒的很。不過見識了李先生高超的技藝,不有所表示也不成,我這裡有一百文大錢,雖拿不出手,但禮輕情意重,請李先生笑納吧。”
此言一出,四周頓時一片鬨笑之聲,小侯爺得逞,笑的更歡道:“一百錢,好大的手筆,打發叫花子麼?莫丟人了。咦,你不是有個玉佩麼?看樣子不像是假貨,何不賞了?心疼是麼?”
眾人的目光落到王源腰間的雙魚玉佩上,李龜年也看到了那隻玉佩,眉梢微微動了動,瞬間恢復了原樣。
“這玉佩是不可能打賞的,這是我祖傳之物,就算我肯給,我相信李先生也不會要的。”
“要,為何不要?李先生,這玉佩你要麼?”小侯爺高聲問道。
李龜年站在亭下,面帶微笑道:“君子不奪人所愛,老朽不敢要。再說今日能見王公子一面,乃是李某人有幸之事,焉能讓王公子打賞。若王公子真的要褒獎老朽的話,自有更好的褒獎方式,而非錢財之物。”
王源笑道:“小侯爺,聽到了吧,錢不是萬能的。”
小侯爺冷哼一聲道:“人家客氣罷了,你便順杆子爬了,窮酸就是窮酸,還死要臉。”
王源微笑不答,小侯爺目的達到,倒也心滿意足得意洋洋。
第一零七章 新調
秦國夫人不願多見小侯爺在這裡鴰噪,於是衝亭下高聲道:“李先生,聽聞先生今日要唱《清平調》,我久聞此調之名,卻一次未曾聽過,心中甚是期待,先生何不開始呢?”
李龜年微笑頷首道:“夫人莫急,老朽這便開始,但此曲乃琴笛合奏之曲,老朽只有一雙手,撫琴而歌倒是可以,但笛音便無人相和了。剛才老朽請虢國夫人為我請一位會吹笛之人協助,未知虢國夫人可有人選了麼?”
虢國夫人笑道:“在座都是長安城青年才俊,此事有何難?諸位,那一位笛子吹的好,上前來和李先生共奏一曲,這可是難得的機會呢。”
眾少年男女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雖然平日也有喜歡吹簫弄笛的,但這種場合,又是和李龜年合奏,又是奏一首著名卻從未聽過的清平調,這些人便都不敢上場了。
“怎麼?都不敢麼?據我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