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過往,秘劍蒼天何其霸道?
紅袍術士的防禦大陣,靈氣盾牌層層疊疊數十面,一劍破之;吐火鼠王毛堅如甲,肢解屍體也要費百般勁,照樣一招穿腸破肚、攪毀五臟。
劍是一樣的劍,招式是一般的招式,打在這穿山甲王身上,卻好似柳絮吹面、蘆葦撓癢一般毫無作用,這叫騅路如何不驚?此刻身陷險地又手無寸鐵,真想不出一個法子來,心底直叫道:“要死要死,這回要死。”
穿山甲王同樣驚駭。它這一族向來以防禦見長,別的不敢誇口,只消縮成一個圓球,鱗甲盡數朝外,管你哪路神仙何種修為、任你火攻水淹百般用巧,我自巋然不動。
而眼前這個螻蟻似的人類,竟然一招撬掉了一片鱗甲?它腹上火辣辣的疼,心裡怒火萬丈。
在地下呆的久了,它的眼睛已經退化,能夠在第一時間察覺騅路,得助於他異常靈敏的嗅覺。但現在花香太濃,它幾乎忍不住要打噴嚏,嗅覺已不起作用,只能依靠聽覺來尋找騅路。
它沒有四處找尋,反而仰天長嘯,吼道:“人類,去死吧!”
騅路不知妖王能不能看到自己,心中大為慌張,下意識的想要拔腿逃走,心思在電光火石中一轉,料想這可能是打草驚蛇之計,強行壓抑顫抖的大腿,原地不動。
妖王沒聽見異動,過了片刻,它低下頭,說道:“你很聰明,利用花香麻痺我的嗅覺,讓我找不到你,更識破了我的計策,沒有因為害怕而倉皇逃竄。好吧,我不殺你,我向來喜歡聰明人。”
騅路在心中大罵妖王狡猾,剛剛都沒出聲,現在更不可能理它。
洞底極其寬敞,幾乎和斷頭山山底一樣寬,莽撞的攻擊打中騅路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妖王通靈,當然知道這點,它牢牢守護著水池,全神貫注的豎起耳朵聽著四周,又說道:“現在花香是濃,但總有散去的時候,到了那時候,你必死無疑!倘若你此刻現身,我不殺你。”
“傻子才信。”騅路腹謗。
“出來吧,人類。”妖王道。
“那麼久都不動,身體不累麼?”妖王又道。
“哈哈!我聞到你的味道了!”妖王身軀閃電般一動,猛然向前一躍,作勢撲殺。
“我言而有信,絕不殺你。”妖王笑嘻嘻。
“你是條好漢子,還是個有耐心的人,我非但不殺你,還要與你做朋友。”妖王滿眼真摯。
不知道過了多久,騅路的身體麻了又好、好了又麻,苦不堪言。穿山甲王一刻不停,時而好言相勸,時而威逼利誘,時而施展詭計,瞧它的樣子還很享受,騅路氣得牙根直癢。
但他仍舊在堅持,他眼裡的看得見,所以心裡有數。但是妖王不同,它雖然沒表現出來,但它心裡一定七上八下——騅路走了嗎?騅路還在嗎?
它無法確定。
這是騅路目前具有的唯一優勢,竭盡全力的讓妖王誤以為他走了,是他逃生的唯一機會。最不濟的,也要拖到公主一行到來,有了幫手,或者說有了替死鬼,才好逃跑。
事到如今,險無可險,騅路不認為有誰能在沒有靈氣的情況下擊殺穿山甲王,再想著偷寶液和找死無異。
“好吧,我把寶液分給你。你感動了我,這是屬於你的機會。”妖王長尾一甩,在水池中一攪,水池中泛起漣漪。
騅路滿臉不屑,看著泛著水波的池子,腦海中突然出現聲音。
“手臂!”
“我的手臂!”
“我的手臂!我的手臂!我的手臂在那裡!”
騅路滿頭大汗、臉色慘白,那是在搖光城中出現過的聲音,成千上萬個幼童在腦海中竊竊私語的嘈雜聲。
“去!快過去!”
“快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