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踩著牆從二樓的窗戶跳進去,這裡的佈置實在是太鬆懈,有門沒門基本上沒差別。
空氣中淡淡而含有某種溫度的香味讓他一直緊繃的神經有一刻放鬆,他很熟悉這種味道。走到房門口自然地推門而進,這裡的月光柔和得少了冰涼的霜白,床上的她像只小動物一樣蜷縮在被子裡,被子外只看得到那頭銀灰色的短髮散亂在枕頭上。
站在床邊捂著嘴想了一會,看起來軟綿綿的樣子,要不要現在就連人帶被子抱回去?想了一大堆方法都有明顯的漏洞,這個時間顯然不合適。
她翻個身,雙手抱住旁邊的茸毛熊,蹭了蹭熊臉一臉滿足繼續沉睡。他捂著嘴站在一邊用一雙比黑夜還深沉的眼睛看著,表情有讓人說不出的發毛陰冷。
將放在嘴上的手鬆開,然後彎身伸出手指抓住那隻熊的熊耳朵輕輕一拽,感受到阻力,對方死不鬆手還抱著。他沒啥表情用上巧勁再拽,將那隻可憐的熊拽出來,還在睡眠中的某人伸手習慣地在床榻上亂摸一陣,結果摸不到她的抱抱熊後就將被子收攏收攏,抱著被子睡覺。
好鬆懈,雖然已經看習慣這種迷糊勁,可是她能以這種樣子活下來也實屬奇蹟。
心態很正常地將手中那隻熊丟到地上,然後腳一踹就給踹到床底下,這種布娃娃他看不慣。
其實就某方面而言,這個不到十七歲的少年幼稚起來比他的同齡人還要讓人無語。
他又站了一會,才想起什麼用手摸摸那頭柔軟的頭髮,理所當然地叫她,“米露,起來做飯,我餓了。”
睡覺的人沒反應,抱著被子完全不甩。
“果然一睡著就很難叫醒,這種樣子很容易怎麼死掉都不知道吧,起床了。”摸頭髮的手自動移到她的脖子上,想掐醒她,只要窒息,她就會醒得比較快。
手還沒用力,那雙淺藍色的眼睛就睜開,淺淺的藍色裡是失去焦距的茫然。
他收手退到一邊,看著她從床上爬起來,穿著一身花朵睡衣腳步飄忽著跟他擦身走出去。
“這根本完全沒醒。”他輕呼了一口氣,有些無所謂將手放在衣袋裡,跟上那個在黑夜中纖細得有點不真實的身影。
在下樓梯時她還一腳踩空,身後跟上來的某人自然而然伸手提著她的後領,給她矯正樓梯位置。看著這個迷糊得要命的傢伙,他眼睛一片平實的黑色中多了些許難得的笑意。
可惜下了樓梯後她沒往廚房走,而是開啟落地窗跑到院子裡開始澆花,動作自動得很有規律感,藍色的眼睛裡完全沒有一點清醒的光芒,還一副夢遊的樣子對一堆大羅紅花說:“你們要快點開花,你們都很漂亮,像美人一樣漂亮。”
站在落地窗邊的人對這種場面突然有些無語,他微抿著嘴,有些無聊地看著那些花,“這些東西又不能吃。”
澆完花她又夢遊一樣飄忽忽的無視他擦身走過,本能走向樓梯那邊,估計是花照顧好了就打算再去睡覺。
“米露。”他站在原地有些無奈地叫了她一聲,安靜而隱秘的黑夜給他某種放鬆感,今夜的他沒有那麼多冰冷的面具,只是單純得像某些累了就回家尋找食物的動物一樣。
前面走了幾步的人停下來,似乎有些疑惑誰在叫她。她回頭,眼睛依舊溫順茫然得沒有任何攻擊力,然後她看到那個站在窗邊的人影,有些不解歪頭想了想,接著自然地對他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回來了,蘭斯。”
回來了,蘭斯。
彷彿他們之間發生過的那些劍拔弩張都不曾存在過,他也只不過剛出去半個鐘頭閒逛回來。
他因為這個笑容有些愣,卻發現對方根本沒睡醒地繼續唸叨,“蘭斯,冰箱裡有甘菊的花草茶,睡前記得喝,安眠效果比較好。”
邊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