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估計你們連門都不會讓我找到吧。
我默默地伸手將一隻剛出生的小老鼠小心從鞋子裡掏出來,再放回老鼠窩裡。然後將鞋子扣了幾下地面,扣出幾顆老鼠屎,才若無其事將鞋子穿回腳上。
窗外雨聲瀝瀝,今天下午開始雨就拼命下個不停。九月的雨水從沉膩陰霾的雲層裡落下來,我望著大樓外整個廢墟區沉浸在這種深深的陰鬱裡,泥濘的公路與塌陷的大樓在雨裡面,裸顯出一種略帶粗暴的色彩。
我還是覺得有點冷,幾乎在地上拖的逆十字大衣也懶得還給那小子,讓他穿著短袖的黑色上衣到處跑。反正他對溫度的變化幾乎沒有感覺,大衣還是留給需要的人穿吧。
我關上俠客順手開啟的門,攏緊黑色的毛領大衣順著陰暗的走廊走下樓。雨水從損壞的窗子外潑進來,在碎碎爛爛的木板石塊間拖沓成黑色的水漬灘。
一樓因為年代的風蝕雨浸造成地層表剝落,露出地基下支撐用的鋼筋,到處都是碎石土還有破損沒用的薄木板。我走到門口,裡面蠟燭的光線隱隱飄出來,輕盈而黯淡的光芒隨時淹沒在厚重的雨聲中。因為雨雲的關係,才接近六點的天空像深夜。。
“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要撤退?”
這一聲質問比滿地玻璃渣還來得尖銳,信長的聲音裡多出了一種連旅團規則都無法壓抑下去的不甘心,甚至是不管不顧的挑釁憤怒。
我停在門口沒進去,倒退兩步在門口找了塊乾淨的地方,又從旁邊撿了塊缺了一半的長方形木板,拍掉上面的灰塵放在地上當坐墊,慢慢地靠著門邊的牆坐下去。
裡面人家集合正在開要不要去砍人的大會,實在不合適我這個外行人去瞎摻和。
信長會爆發不奇怪,如果說這個世界上還有會為窩金的死亡而哭的人,那一定是信長。旅團的感情,來自於流星街的感情更多傾向於負面情緒的表達。例如絕望的反撲,例如毫不猶豫豁出生命的復仇。
所以說俠客偶爾柔軟的一面很珍貴,因為他懂得了一些人性正面的情緒表達,學會了一點怎麼去表現自己在乎的方式。你在的時候會試著去做幫你忙之類的小動作。
我抱緊黑色大衣,坐在門外發了一會呆,聽到信長與西索的爭執聲——“西索,是你出賣了窩金嗎?”
然後是刀刃滑出刀鞘的冰寒脆響,我有些擔心他們會自相殘殺起來,偷偷傾斜著身體往門裡望了一眼。
我沒有防備的視線,剛好對上了站在基石堆壘高處的西索的眼神。他在笑,食中兩指間的撲克牌挨著嘴唇,別人怎麼挑釁他怎麼興奮的欠扁態度。
這樣的傢伙,給我最深的印象就是他活著的唯一目的只是為了發瘋嗎?
他看到我的目光,斜眼對上我的注視。我們默默互相瞪了一秒,然後我將旁傾的身體收回來,徹底完敗。如果說我瞪眼輸給他們家團長,是因為那小子瞪人時幾乎從不眨眼,眼睛黑得毫無感情讓人看久了跟著眼癱瘓吃不消。那輸給西索,純粹是因為那位魔術師眼睛裡的感情太豐富了,豐富到我不得不懷疑再瞪他兩眼,他會癲瘋地跳著芭蕾舞旋轉過來用撲克牌割我脖子。
我輕嘆一口氣,蘭斯,你敢不敢招兩個正常點的傢伙進旅團。就是混黑道的,能混成你們一大窩都這麼不正常的也不容易啊。
我估計裡面的大會還要開一段時間,只好無聊地摸摸黑色大衣的口袋,從裡面摸出一本軟皮的書籍。別怪這衣服這麼重,因為穿這衣服的傢伙習慣在口袋裡塞上兩本書。
書瘋團長跟小丑魔術師,我有些天馬行空地想起這麼完美的配對,他們倆要是好朋友大概也離天下無敵不遠了吧。
天下無敵地一起去荼毒天下蒼生……
我安靜翻開書頁,邊看邊在心裡碎碎念,你們果然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