溼噠噠的貼在身上,簡直就是活受罪。不想開口說一句話,反正這裡的人也惜字如金。只是真的很難受,並非身體,是她的心。來這裡之前還存在著的半分希望,最終也在他的冷眼下消失貽盡。那麼冷酷無情的人,昨晚還熱烈的親吻她呢。
要說他們有點情分?不可能了。
郭健行於傍晚時分回來。在外面跟人談了整個下午有關春節演奏會的事宜,一門屋便看見葉文遠坐在客廳看書,王麗娜不見人,而廚房裡有纖瘦的熟悉身影,一切彷如前幾天的情景,充滿著和諧,他高興得幾乎要跳起慶祝。
“和好了?”郭健行挨著他坐下,八卦地輕撞他的手肘。
葉文遠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繼而翻了一頁。“什麼叫和好?”
郭健行抿抿嘴,有點不屑:“裝吧你!”嘴硬心軟的臭傢伙,其實在乎得要命,不然中午吃飯的時候,幹嘛要把菜扒到一邊去不讓人挾,這分明就暗示叫他為某人留菜。
葉文遠不理他,徑自繼續翻書。
他愛面子,郭健行當然知道。識相地轉換話題,拉回正事上:“演奏會的細節已經談妥,對方完全同意你的要求,新曲會在那天釋出。”
“嗯。”看書的頭並沒抬起,只有清冷的回應。
郭健行瞟向他:“你得加緊創作了,還要錄音。”
“嗯。”
“也需要多練習。”
“嗯。”
“……”他真有把自己的話聽進耳朵裡?郭健行靈機一動:“那就原諒郝妹妹吧,別生她氣。”
“誰生氣了?”葉文遠反問。
就是你!郭件行多想把這句話送給他,卻怕他會惱羞成怒。“我說呀,其實事情……”
“呯!”響亮的聲音把郭健行的話打住,他疑惑地看向廚房,回頭時與同樣收回視線的目光交織在一起。
“發生什麼事?”郭健行喃喃問完,見葉文遠仍是沒反應,於是起身快步過去。開放式的廚房內,只見一個單薄的身影蹲在地上。大概是聽到腳步聲,她微微抬起頭。
“不好意思,打破了一個碗。”她忙著道歉,正在執拾的手卻不小心被碎片劃了一下。鮮紅的血先是一滴,繼而流得越來越兇。
“哎呀,你的手被劃傷了!”郭健行一個箭步上前把她拉起。
郝妙蹌踉了幾步,最後靠著料理臺才站穩。劃傷了嗎?她都沒覺得痛,現在身體唯一的感覺除了發熱,就是無力。
“你太不小心了,我去找紗布來!”
郭健行匆匆跑出廚房,目標是浴室。郝妙怔怔地望著他消失的方向,直到葉文遠的身影出現在視線裡,呆愣地別過臉,只怕與他對視,又會被嫌棄。
葉文遠皺起好看眉頭,盯著她的手一會,才轉移視線望著她的發頂。
察覺到他的注視,郝妙牽了牽嘴角,卻無論如何也笑不出來。他一定以為她在耍苦肉計,博取同情分。沒說話,轉身開啟水槽上的水龍頭,任冷水直衝傷口,抿緊的唇顫抖得幾乎就要哭。原來被他漠視的滋味,真的很難過。
“哎呀,我拿了雙氧水幫你消毒。”去而復返的郭健行要抓她的手臂,郝妙輕輕避開。
“不用了,很小事。”她小聲拒絕了他關心,還惦記著地上的碎片,只怕打破碗一事又被借題發揮,拖起沉重的步子,去找掃把。
“割得那麼深,還說沒事!”這話是郭健行跟葉文遠說的,可是他根本還沒聽完,便匆匆尾隨著郝妙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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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文遠沒有追很遠,便見郝妙拿著掃把回來。他靠著酒吧檯,隔著幾步的距離,看她低頭默默地清理地上的碎片。她的嘴唇緊緊閉合,黑框眼鏡下長而密的睫毛在昏暗的燈光中微微顫動,那樣子說不出的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