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健行經過他身邊時無奈地嘆了口氣,葉文遠知道他想表達的意思。
原諒她?
不可以!
當眾羞辱他,光這條罪就足夠叫她好好受點教訓。王麗娜的刁難只是小小罰誡,每個人都得為自己的衝動賣單。他冷眼旁觀,沒錯!
郝妙彎腰把垃圾掃進簸箕裡,挺起身時,突然感到眼前發黑。天旋地轉之際,她匆忙往身旁一抓,本想扶著料理臺,卻把案板上切肉的菜刀扒到地上。“哐啷”一聲,鋒利的刀口僅離腳邊一厘米之隔。
還沒來得及睜開眼,一道力便把她從原地扯開。
“小心地上的刀!”喝斥的同時,葉文遠已手快地把刀拾起,並厲聲指責:“沒長眼的嗎?”
這是今天進屋以後,他第二次跟她說話。看著他黑沉的臉,郝妙不由得呆住。過了片刻,她終於意識到他的怒意,才後知後覺地浮現出倉惶狼狽。
“對不起。”回答聲有氣無力,她甩甩頭,很想讓自己清醒,然而渾沌的腦袋已經不聽使喚,身體忽冷忽熱,手腳止不住的顫抖。
葉文遠瞅著她,觸目所及是她兩片臉頰上不正常的紅暈,還有眸裡的絲絲驚恐,彷彿他是鬼。彷彿走錯方向了,他原來只想讓她知道自己不好惹,卻非要她怕他!
“就不能小心點!”為了舒緩緊張的氣氛,他故意扯開話題,不過想到剛才險象橫生,說出來的話不禁粗了幾分。
“哦。”郝妙虛應了聲,懵懵的大腦仍然理不出完整的思路。只知道自己又被罵了,又惹他生氣,她應該要怎麼做,才能得到他的原諒?做飯!對,他喜歡她做的菜!
伸手去抓案板上的菜刀,結果還沒碰上手就被狠狠打掉。
“幹什麼?”他惱怒地制止她,就怕她現在的狀態,做多錯多。“出去!”
他拽起她的手腕往外拉,郝妙誤會他要趕她走,掙扎著反抗:“不要!不要!咳!”
熱呼呼的氣噴在臉上,葉文遠的手忽地轉了方向,摸上她的額,一片火燙。“你發燒了!”怪不得整個人渾渾噩噩。
攔腰把她抱起,郝妙仍在拼命踢腳,像小孩似的嚷叫:“我不走!不走!”
葉文遠把她扔在沙發上,走進浴室擰了一條溼毛巾,出來後看到她閉合著雙眼,臉色漲得更紅,嘴巴半張著,急急地噴著熱氣。
大概是感受到他的靠近,她倏地張開眼,伸手扯著他的衣角,半哭著央求:“你別生氣,好嗎?”一滴眼淚隨著說話從眼角滑下,顯得她更楚楚可憐。
葉文遠沒有回答,直接把毛巾鋪上她的額。
或許是因為生病,人變得脆弱,見他仍是不理不睬,郝妙心下更難過,嗚咽了兩聲便哭了出來。
細碎的抽泣聲鑽進耳孔,像有人拿針有一下沒一下刺著他的心臟。葉文遠粗魯地扯掉那副難看的眼鏡,毛巾覆上她的眼簾時卻變得溫柔。
“不許哭!”這種命令式的安慰非但沒能阻止眼淚,反正使她哭得更兇。
郝妙六歲的時候,在幼兒園被一小胖子欺負。他每天都會扯她綁得很好看的辮子,還威脅她不許跟老師告狀,否則就打她。那時郝妙膽子小,真的不敢吱聲,回家後卻怎麼也不肯再上學。後來在郝爸郝媽連哄帶騙下,她才跟父母坦承此事。
對於女兒這囁嚅行徑,郝爸爸也沒辦法,只好教她,當遇到委屈時,只管大聲使勁哭,只要哭,對方就會怕。其實郝爸當時只想透過她的哭聲吸引老師的注意,結果小小的郝妙未能理解,以為只要被欺負,哭就能解決問題。因為此事,她自小就變得愛哭,郝媽媽之後幾經功夫才糾正她這個小缺點。此時此刻,病得迷迷糊糊的郝妙卻突然記起這事來。哭吧,只要哭了對方就會怕。
葉文遠幾乎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