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扭過頭來看一眼裴渠:“老師你的書狀寫得很漂亮。”
果然是飽受讚譽的文采和字,連吝嗇的徒弟也捨得特意誇一誇。
“舉手之勞。”嘴上雖是這樣的謙虛和淡然,但老師心裡此時卻是格外的高興。
三人在等待時,南山又道:“‘獄官令’中寫減老小疾不合拷訊,鳳娘在不合拷訊之列,要他們敢動鳳娘,我便級級上訴告那個狗官!”
“級級上訴太慢,且京兆府未必受理,為何不直接去御史臺?那裡可越訴。”
一聽到御史臺,南山眸光便略黯了黯。
她想的是——這件事與裴良春有直接關係,不好與裴渠說;其二,沈鳳閣冷冰冰地直接拒絕了她的請求,她如何能再去御史臺?
“不去御史臺也無妨。”裴渠說,“若他們已經拷問過,我們今日便可將鳳娘帶走。”
南山緊了緊眉頭。
裴 渠又接著道:“拷滿不承,可取保放之。按律是拷問三次後概不認罪,便可取保。但此案甚小,且證據並不充分,不需按照三次的標準。若動用過刑罰卻未得招認, 完全可以取保放人。”他特意強調:“這是小案子,不要太擔心,當務之急是將鳳娘帶回去,免得在囚所受了欺負。”
他三言兩語釐清了重點,將背後那些陰謀算計與角力全部撇去,遞到南山面前的,只有這樣一樁簡單的“偷盜誣陷案”。
南山忽然覺得他簡單,卻又不簡單。
當下朝局,是羅織不絕下人人自危的狀態。冤案不少,錯案也多,那條條律例好像已無人再翻,已無人再參照。所以南山遇到這件事時,驚慌失措,好像無人能來證清白,只能用非正常的途徑去解決問題。
但裴渠卻是將她拖回正途,告訴她律例還在,公道還在,正理還在。
這想法簡單得在當下看來甚至有些太過理想,但南山願意信他一回。
她扭頭看著裴渠不知不覺竟走了神,裴渠不知她腦子裡在想寫什麼,終於鼓足勇氣抬起手來,輕輕扶住她一直往後扭著的腦袋,慢慢將其轉回去,淡淡地說:“不要這樣看著為師。”
作者有話要說:可憐的小南山居然天真地以為她老師是個正道君子,sad
以及臭屁的小渠渠,你明明心裡很是雀躍了好咩!
☆、第26章
裴渠扶她腦袋時十分小心,只用指腹輕輕貼按住她的頭髮和額頭;稍稍施壓;並沒有太用力。
僅這少得可憐的接觸;卻讓南山不自覺地微微縮了肩頭。她略覺頭皮發麻,直到裴渠鬆開手;她抱怨似的嘀咕一句:“看都不許看。”
“允許看,只你方才那樣的看法,有些嚇人。”裴渠說完便轉頭去看鄰居娘子,將這個重要證人忘在一旁似乎不是什麼好事;於是他走過去;同鄰居娘子又交代了一些事。
大娘頻頻點頭;末了小聲道:“奴雖不知郎君是哪家府上;但看著也該是富貴人家。南媒官家雖清貧了些;但人卻是很難得的,郎君若是……”
她 聲音越說越小,但話不管怎麼說都只是想撮合一樁好事。在鄰居娘子看來,裴渠對南山這般上心,南山又好像隱隱有些意思,那便不該錯過機會,要好好把握才是 嘛!可她完全不知道這兩人各揣心思,這心思中或許存了一些她所能想象到的粉紅部分,但更多的卻是她不能探知的秘密。
沈鳳閣很久沒有給南山吃飯,南山現在看起來像只餓壞的小狗,又因為病了,眼睛看起來比平常更大更可怕。她轉過頭看看裴渠,裴渠分給了她一塊雲乳餳。
他有點小氣地說:“省著些吃,為師只剩了兩塊。”
南山將那雲乳餳看了看,心想吃這樣貴的餳,對於她來說真的是很浪費。她忽然有一點點的難過,這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