撮一小撮地粘在她臉頰兩邊,他為她一點一點撥開,慘笑著說,“可是我累了。”
“不要放棄!”她抗拒著他的悲觀,從他沼澤一樣的懷抱裡跳出來,按住他的肩膀說:“那個男孩的家人,他們一定每天都活在自責的痛苦中,他們不可能忘記,就像我無論如何都不會忘記你。”
“總有一天,你會的。”
“到我死的那一天!”
她的身子僵直,她無法讓自己放鬆下來,直到他把她抱住,埋首在她胸前。
在這世上,他只剩下她,但他無法保她周全,還要她承受由他自己製成的惡果。死,反而是最輕鬆的辦法。但他明白,他不能。他至今都無法忘記那男孩的家人在看到屍體的一刻是如何的悲傷欲絕。他不能像那孩子一樣,選個自己喜歡的數字,再從那一樓跳下去。他是個男人。
眼淚控制不住地流下來,他壓抑著呼吸,不想讓她察覺。此時此刻,他只想祈禱。
上帝啊,如果我祈禱,你是否能夠聽到。
“嗨。”
門被輕輕叩擊,女人圓潤的聲音打破屋內的沉重。他們同時抬起頭。看清屋內的情形後,女人微笑的臉立刻僵住,她抬起肩尷尬地笑著說:“我看門開著所以……很抱歉。”
她退後兩步匆匆走出門外。跪在地上的兩人還未從悲傷中脫離,木然地看著眼前的一切。在視線裡一閃而過的黃色裙裾讓白可沉下的心稍稍浮起,她垂下眼睛,忽然想到什麼,從地上跳起來奔出門外。陡失依靠的唐一路晃了晃身子,他用掌心抹去臉上的淚水。白可的聲音隱約從門外傳來,他只覺全身無力。踉蹌地走進臥室,躺在床上,請求上帝給他片刻安寧。
紛雜的夢境讓人不堪忍受,耳邊響起熟悉的聲音,把他從混沌中喚醒。
“一路。”
面前的是白可溫柔的笑臉。
“有辦法了。”她說。
他隨著她的目光看到床邊坐著的女人,女人柔若無骨地陷在椅子裡,懶懶抬起手說:“嗨,我是貝莉·波普。”
把女人仔細打量一遍,他露出一個近似嘲諷的笑容。上帝也許聽到了他的祈禱,但是沒想到他派來竟是一個妓女。
“波普小姐說可以幫助我們。”白可迫不及待地宣佈這個好訊息。
他並未感到十分高興,他深知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
“說說你的辦法。”他沒有力氣做過多的周旋,直截了當地問。
女人挑了挑眉,坐正了說:“很簡單,與其賣掉房子和車子,不如把它們都轉到我的名下。”說到這裡她停住,想從他臉上看到驚訝的表情,但回應她的是意外的平靜。她無趣捲起額前的頭髮,繼續說道:“你知道如果沒有醫療保險就只有求助公共醫療福利,不過這很難申請,首先你不是低收入者,其次你不是老人,也不是小孩。除非你懷孕。”
自以為是的玩笑沒有人捧場,只有兩雙眼睛專注地看著她,她訕笑著說:“當然你不可能懷孕,呵呵,那麼就只好對政府說你是低收入人群。所以,首先要轉移財產,再去醫院做證明,後面的手續由我來完成,你們完全不用擔心。”
“原來福利也可以詐騙?”他笑著說。
“不,”她誇張地撅起嘴搖頭道,“我們只是讓你提前享受到納稅人應有的權利。”
我們?他定定地看著她,見她沒有要解釋的樣子,問:“你們的酬勞怎麼算?”
“只需要你財產的三分之一,這可比你要付的醫療費便宜不少。”
“我憑什麼相信你會把那三分之二還給我。”
“你現在還能相信誰?”女人把手指從頭髮裡抽出,晃著腳尖說,“我可是個很有信譽的人。”
唐一路還在考慮,白可一把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