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衙禁軍統領宣楚收劍入鞘,神色微動,叫下屬拖走屍首。待屋子裡只剩下孤男與寡女時,宣楚離她十丈之遠,單膝行禮,起身後依然自責地躬身,恭敬地回道:“擾了皇后娘娘的雅興,請娘娘責罰。”
上官敏華眉波不興,提了筆在紙了描了幾筆,平淡的空氣裡飄過暖暖的因子,她收勢轉身,換了一支羊毫工筆,漫不經心地問道:“誰的意思?”
“還請娘娘憐惜西南將士。”宣楚冷綁綁地吐出這麼一句,上官敏華冷笑,道:“瞧來國師大人將宣大將軍調教得很有出息麼,什麼事都往本宮身上栽。”
宣楚沉默,上官敏華也知事情還沒完。秦關月把宣楚送過來做什麼,難道要給靖遠侯夜半幽會皇后把風?還未等她猜透箇中意思,讓她不解的是慶德帝來了。
周承熙暴躁的聲音從外間傳進來:“刺客抓到沒有?朗朗乾坤,青天白日,也有人謀刺,給朕處極刑!”
這話聽著好假,上官敏華心裡有了數。
只見慶德帝膽驚受怕地叫著皇后的名字,急衝衝地大踏步走進內殿,把正在作畫的女子摟在懷裡,裝模作樣地安慰一番:“皇后沒事就好。”
說完,他轉身給宣楚下令,叫禁軍統領傳旨各宮各府:皇后上官氏即日起恢復與皇帝吃行同住的待遇。
宣楚安靜地退下,周承熙放開懷中之人,湊到桌前,看她的塗鴉之作,暗諷道:“皇后好清閒。”
上官敏華眼珠兒滴溜溜地轉了一轉,勾起唇角,似笑非笑,道:“陛下這是何意呢?”
她指的是這出突然冒出又突然結束的刺客事件,明眼瞧起來就是宮裡人所為,還買通了北衙禁軍統領呢。
周承熙拿了杯冷茶,灌了一大口,眼神深沉又危險,他道:“與其等著靖遠侯要脅朕,倒不如朕動手成全國師大人的念想。”
上官敏華心裡暗自搖頭,這人真是半點虧也不肯吃。
不過,她心裡還是有些小小的疑問,問道:“我記著,宣楚一直都是你的人,秦關月又怎會派他來做這件事?”
“據史堯查知,秦關月手上握有宣楚的把柄,讓他不得不聽命於國師。”周承熙冷淡地應道,補充道,只要與江山社稷無礙,他可以容許國師私下裡的小花招。
慶德帝既沒問所謂的把柄,上官敏華也沒往心裡去。
第169章〖賒糧〗
話說,大周帝后又要共同上朝旨意才出,那邊廂靖遠侯病也好了,腿也不痛,眼也不腫,子時就在宮門外等著上朝。訊息傳進宮裡,沒地笑倒一片人。
慶德帝很惱火,上官敏華一笑而過,未受影響,繼續吩咐侍女代為處理一些駐馬灘生意上的事。到早朝時分,二人著帝后服三四十人簇擁著向朝陽殿行進。隨著司禮宮人的九節鞭擊聲,帝后在上朝的高呼聲坐定。
慶德帝在前,沉著又不失威嚴地掃過跪拜中的眾臣,尤在靖遠侯處目視線頓了頓,他未露不悅,很平常地說平身。眾臣謝禮後起身,他們中大部分人恭順地站在各自的位置上,口鼻一心,不敢冒犯天顏。
除了靖遠侯,明目張膽地抬頭張望,僅僅是對著那層薄薄的金紗,他也看得渾然忘我。三公九卿處有人嗯哼一聲,提醒他注意。再抬眼時,慶德帝的臉又黑又沉,堪比盛夏雷陣雨前夕的天空。
上官敏華覺得有趣,隔著金簾打量靖遠侯一番,這個名滿大都的貴公子,去掉多年前那身肥肉,面容端正,修身玉立,倒有幾分翩翩氣度。早些年,靖遠侯安安分分地呆在封地裡,老實地做他的逍遙王,慶德帝御駕親征這幾年,他和他府上的人忽然活絡起來,從南禍害到北。
周淡這個本質上是色狼的猥瑣男人,頂著靖遠侯的華麗名頭,用金光閃閃的錢袋堆砌浪漫的牢籠,到處散播愛情的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