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的問題。
一路上氣氛緊張,只有梅塔的小鞋子在人行道上發出嗒嗒聲。他以為這個小孩會害怕地跑回家,跑到安全的地方,但她卻一直陪在他身邊,就像天色漸暗時的一個小小的影子跟著他。
當他們走近房子時,從敞開的窗戶裡傳來女人的抽泣聲。梅塔握緊了手。他深吸一口氣,敲了敲門。
過了好一會兒,門終於開啟了。門內站著一個眼圈通紅的女人。她的臉和梅塔的臉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看到卡爾的臉時,她閃過一絲認出他的神情。
“福克斯太太?”
“梅塔,你在想什麼?你為什麼要離家出走?!”女人大叫道,目光在他們之間來回移動。“你又是誰?你對梅塔做了什麼?”這句話是對卡爾說的。
梅塔衝上前去,張開雙臂擁抱了母親。女人臉上露出瞭如釋重負的表情,但臉上卻懷著一絲對卡爾的憤怒。
“她試圖從我的窗戶爬進來。我不知道還能做什麼,所以我把她帶回來了。”
梅塔仍然緊緊地抱著母親,從母親的肩膀後面偷偷地往外看。“他不是壞人,媽媽,”她低聲說,聲音被媽媽的上衣遮住了。“他只是……與眾不同。”
怎麼這個時候又為他說起好話來了?但他一點都不在乎。
女人直起身子。“謝謝您把她帶回來,”她的目光中既有懷疑又有感激。“我快被她嚇瘋了。”
急於擺脫緊張的局面,卡爾嗯嗯幾句,再次轉身離開,就像甩掉高中同學一樣甩掉這個包袱,也沒管身後梅塔對他的呼叫。
唉,現在已經很晚了,他的早睡計劃被破壞了。家在呼喚著,他加快腳步,星星在高飛,他的靈魂也在翱翔。
回到家後,他把鑰匙丟在桌子上,直衝回他的臥室,脫掉軍靴,把自己扔到溫暖的床上。卡爾翻了個身,寂靜壓在了他的身上。他不習慣這種安靜。在軍隊裡,總是有噪音——炮火的轟鳴聲、槍聲,甚至是戰友們的低語。在這裡,唯一的聲音就是他自己急促的呼吸聲。
他真的好想睡覺,他真的不想死掉,如果他死掉了——都是他們的錯!
已經把所有人都趕走了,眼下,他終於能安心入睡了。現在真真切切墊在他腦袋底下的是真正的枕頭,真正的枕頭!是套著乾淨白色枕套的羽絨枕頭,而不是泥土或是自己的揹包!卡爾心滿意足地拍拍大枕頭,調整出一個舒服的睡姿,直接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