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可能有麻煩了,”卡爾低聲解釋了情況,漢斯專心傾聽,他的表情變得嚴肅。
“該死的俄國人?”他嘀咕著,撓著頭。“應該直接開槍打死他。”
他的話語很無情,但反映了殘酷的現實。卡爾和他都清楚知道窩藏俘虜的後果,尤其是俄國俘虜。
“我們不能把他留在這裡,”漢斯最終說道,聲音低沉。“但現在叫醒格哈德……”他停頓了下來,目光朝著睡著的中士掃了一眼。
“雖然他十分嚴厲,但他也是個好人、負責任。格哈德不會希望發生不必要的流血。”一絲希望刺破了卡爾內心緊繃的結。格哈德,不像一些其他士官那樣殘忍。他可能會考慮將那名蘇聯士兵送到戰俘營,這個命運遠比在後腦勺中挨一槍要好得多。
“好吧,”漢斯說道,一個決定已經做出。“我們去叫醒。但要小聲,不要吵到其他人了。”
卡爾點了點頭。走向中士的路程是他走過的最漫長的幾米。每一聲雪在靴子下的吱吱聲都倍加清晰,他的心臟在胸腔內急促地跳動。最終,卡爾到達格哈德的住處,一個被塞進戰壕一側的帆布搭建的簡易遮蔽所。
“長官,我有事要報告。”卡爾一邊說一邊輕推,直到那位板著臉的中士動了一下,眼睛在昏暗的光線中眨巴著。卡爾開始講述他剛才所遇的事情,漢斯也跟著補充。
格哈德面無表情地傾聽著,他那經歷歲月的臉龐難以捉摸。當卡爾講完時,一片長久的沉默,壓力沉重。最後,他開口了,聲音粗糙但出奇地平靜。
“把他帶過來,”他說道,目光緊盯著卡爾。“讓我們看看這隻迷途的羔羊有什麼自辯之詞。”
一陣寬慰湧上心頭,夾雜著一絲憂慮。卡爾和漢斯交換了一個快速的眼神,一個無言的共同不確定的交流。當卡爾走近散兵坑時,年輕士兵恐懼的面孔從黑暗中顯現出來。
“來吧,”卡爾說道,聲音比他打算的要溫和。“長官想和你談話。”
年輕人匆忙爬了出來,因恐懼而腿腳發軟。他絕望地看了一眼漢斯,然後看向卡爾,眼神乞求著寬恕。卡爾給了他一個微弱而顫抖的微笑,即使對卡爾他自己來說,這個姿態也顯得空洞。
卡爾以一種怪異的保護感觀察著那名年輕士兵,他的身軀在過大的制服下顯得格外瘦小,蹣跚地朝格哈德走去。中士的臉上依然是一副難以捉摸的面具,他的目光銳利地審視著這位俘虜。
士兵用蹩腳的德語喃喃道,聲音顫抖不已。懂一些俄語的卡爾替他翻譯。他聲稱自己實在忍受不住戰爭的殘酷,在一個夜晚偷逃了出來,已經在迷失和飢餓中徘徊了數日。
格哈德專心傾聽,然後轉向卡爾和漢斯。“我們不能把他留在這裡,”他說道,“那樣會引起太多注意。”
卡爾偷偷瞥了一眼那名蘇軍士兵,他眼中充滿對未知的恐懼。這並不是卡爾所期望的結果。
“但長官,”漢斯開口了,然後停頓下來,試圖找到合適的措辭。“也許我們可以把他送到一個戰俘營?還有其他人……”
格哈德的目光閃動到蘇軍士兵身上,然後又回到他們身上。一段沉默的時刻拉長了,充滿了無言的思緒。最終,他嘆了口氣,“好吧,”他說道,聲音粗獷但帶著一絲疲憊。“我們會讓他隨下一批前往西部戰俘營的運輸隊一起前往。但要明確一點,”他補充道,目光變得堅決,“任何詭計,任何逃跑企圖,都會被一槍擊中腦袋。你明白嗎,士兵?”
那名蘇軍士兵臉色蒼白,鬆了口氣,用俄語結結巴巴地回答,話語相互交錯。卡爾翻譯——答應服從命令,不惹麻煩。
“明早再處理這件事吧,現在天太晚了,該睡覺了,我們要保留充足的精力。”中士說完,便打發了他們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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