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令人作嘔的確定,那就是“事故”是一個謊言。
“所以我就處理了他。”尤爾根的聲音低沉。“快而且…乾淨。”他伸手進口袋,掏出一個小小的、染血的物體。
卡爾的呼吸突然停滯。那是一個士兵牌,一個粗糙切割的金屬片,上面刻著西裡爾字母。那名年輕的蘇聯士兵計程車兵牌。
“尤爾根,到底發生了什麼?”漢斯叫嚷著。
尤爾根以冷漠的眼神對視著他。“命令是把他帶到運輸小隊那裡,”他說,聲音沒有一絲情感。“然後他反抗了。”
“你胡扯!”漢斯喝道,“你是平白無故把他殺死的!”
“你嚷什麼?幹你屁事?“尤爾根用咄咄逼人的目光望著漢斯。
“你要——怎——樣?”卡爾慢慢欠起身來,聲音拉得老長,用哆哆唆唆的兩手在周圍摸索著。
“用不著你管的事,你少管!懂嗎,嗯?少管閒事!”尤爾根又厲聲厲色地說了一遍。
卡爾一把抓住步槍帶,一下子把槍端了起來,槍口對著尤爾根。
“給我住——手!”格哈德嚴厲地大喝了一聲,朝卡爾跑來。
中士趕在槍響以前,將槍口向上一推,子彈帶著長長的嘯聲飛了出去,打落了不少樹葉。
“怎麼回事兒?”倫茨驚慌失措地跑出戰壕。
格哈德奪過卡爾的步槍,而尤爾根仍然保持他的姿勢:一條腿往前伸著,左手插在口袋裡,右手攥著士兵牌。
“你再來一槍。”
“我要殺了你!……”卡爾向他衝去,但被格哈德攔住了。
“你們這是怎麼一回事兒?……這是怎麼啦?你們想受審,想挨槍子嗎?把槍放下!”中士吼叫著,把卡爾推開,自己站到他們兩個中間,大張開兩條胳膊,就像釘在十字架上的耶穌。
“你吹牛,你不敢殺我!”尤爾根十分鎮靜地笑著,一面抖動著伸到前面的那條腿,一副悠閒自在的樣子。
卡爾也不知道自己心情為什麼如此激動,他的理智好像被憤怒佔據。他想平靜地呼吸,卻無法平靜地做到;他清晰的思想,疼痛地流淌著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