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中,刺鼻令人窒息。尖叫聲停止了,被受傷者的呻吟所取代,一片怪異的沉寂。
咳嗽著,卡爾踉蹌前行,他的行動的重量壓在他身上。就這樣被阻止了?他在房間裡搜尋,尋找那個女孩,尋找他幾乎做出的事情的任何跡象。
但煙霧和塵土使他無法清晰地看到。漢斯!漢斯在哪裡?恐慌在卡爾心中湧動,一陣冷汗沁溼手掌。卡爾喊出他的名字,聲音沙啞,但唯一的回答是迴盪的寂靜。
突然,一聲呻吟刺破了寂靜。卡爾朝著聲音跌跌撞撞地走去,心臟在胸腔裡發出瘋狂的敲擊聲。在殘骸中,漢斯躺著,他的臉因疼痛而扭曲,制服被鮮血浸紅。
“漢斯!”卡爾跪在漢斯身邊,朋友受傷的重量暫時將他自己的黑暗推到了腦後。“你沒事吧?”
他眼睛微微睜開,疼痛地發亮。“卡、卡爾……”他咳嗽,一團血染紅了他的嘴唇。“快走……”
“不,我們得把你帶出去!”但就在卡爾說話的同時,他知道這是沒有希望的。爆炸很可能造成了致命的傷害。“你說得什麼鬼東西?戰鬥已經結束了,大家都能走!”
“操,他媽的……你會沒事的。”卡爾匆忙拿出繃帶給漢斯包紮。
“上帝啊……”漢斯勉強笑了笑,他的目光閃爍著痛苦,轉向那個女孩一度蜷縮的地方。“你……”他再次咳嗽,聲音在他的胸膛裡響起。
“我……”羞愧讓卡爾的聲音哽咽,幾乎要使他的近乎犯罪的行為成為一種身體負擔。他不配得到他的忠誠,他的友誼。
“你……”漢斯有氣無力地說,聲若蚊蠅。“沒錯……”他的眼睛眨了眨,抓著卡爾的胳膊的力氣變得鬆懈。
卡爾被悲憤淹沒,將所有的憤怒都撒向了那個小女孩。“都是你的錯……”他知道她沒錯,可現在他需要一個理由來發洩。卡爾把她踹翻在地,用槍瞄準她。一聲槍響,尖銳而決絕。年輕女孩倒在地板上,她潔白的裙子上綻放出一道深紅的汙跡。她纖弱的身體像被戰爭的暴力拋棄的小娃娃。
當農舍最終得到控制時,一種令人發冷的死寂降臨。軍士長康拉德審視著場景,他的臉上難以捉摸。沒有祝賀,沒有讚揚,只有一種冷酷、精明的效率,他下令將屍體堆得高高的。
卡爾站在那裡,麻木而超然,朋友的死亡的重量在他的胸膛中壓得沉重。他聽命行事,他表現得像一個“好”士兵,但代價是什麼?答案在空氣中沉重地懸著,一種令人作嘔的真相威脅著吞噬他。
他是一名士兵,沒錯,但在那一刻,他感覺自己更像是一種更加恐怖的東西。
一聲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叫劃破了寂靜。一個女人,那個女孩的母親,從一個隱藏的房間裡衝出來,她的臉上扭曲著悲傷和憤怒。
“怪物!”她尖叫著,怒衝衝地向卡爾撲過去。在卡爾做出反應之前,她撲向他,指甲抓向他的臉。他周圍計程車兵本能地做出反應,將她拉開,他們的臉色陰沉。
在那一刻,一股噁心感襲來。卡爾槍托砸向女人,將槍口對準她的頭顱,隨著一聲槍響,女人倒在血泊之中。
卡爾怔怔地望著流出溫熱鮮血的新鮮屍體。“天哪,我、我都做了什麼……”他焦慮地抓扯自己的被傷滲出的血染紅的金髮。他浪費了許多時間。“你們、你們!快來幫我把他送去醫護站!”他指著那些士兵,又指了下漢斯。
“他已經死了。”有一個士兵開口。
但卡爾支離破碎的理智不允許他相信漢斯的死亡。最終沃納站了出來,與卡爾擔起漢斯,把他送往醫護站。
爭分奪秒地,醫護站已經到達。可還沒等卡爾喘口氣,他又收到了一個噩耗。
“他已經沒救了,再怎麼治療,也是浪費時間,”手臂夾著名單的男醫生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