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寒江聽得好清楚,每一個字,每一個字,明明白白。
“你……”
陸紅杏離開他的唇,方才才將他摟得死緊的雙手,這一回卻做出完全相反的舉止,使勁將他推得遠遠的,甚至不顧自己腳步虛浮,把範寒江一路推呀推地推出門外,嘴裡嚷著要他出去,要他離開她的房間,彷彿剛剛甜蜜相親只是他的幻覺,是他過度渴望的幻覺。
“你出去!走開!走開——”陸紅杏費盡所有力量將他推出房門,反手關門落閂,靠在門板後頭癱坐在地,用手緊緊捂住自己的雙耳。
她孬種,敢做不敢當,有種說出自己的心意,卻沒種聽他嫌惡的回答!
她把這一切全都毀掉了……
感覺背靠著的門板傳來輕叩聲,陸紅杏只是反覆低叫著要他走開,捂起的耳朵裡,聽見的全是彷彿身處在空蕩蕩似的房間裡所激發的迴音,走開……走開……就這樣默默走開吧……
範寒江當然沒走,他靜佇在原地,心裡還在擔心著陸紅杏,卻忍俊不住地笑了。
“紅杏,你說的,是真的嗎?”
當真喜歡他?將他視為一個男人在喜歡著?
“走開——”陸紅杏仍掩耳嚷道,壓根沒聽見他問了什麼。
“……那真是太好了。”
因為他——
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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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好了?”
林老爺驚愕得合不攏嘴,不確定自己從大夫口中聽到了啥字眼。
“不……我是說,好遺憾。”
範寒江在笑,笑得好溫柔、好靦腆、好滿足——在他診出林老爺罹患不治之症的當下。
“你的表情一點也不像遺憾呀!”哪有人報悲時會笑成這副甜蜜幸福的模樣?!笑到連兩顆眼珠子都快眯得看不見!
“我家大夫向來都笑臉迎人,他不是在幸災樂禍,絕對絕對沒有這個意思。雖然您的病情嚴重,但我家大夫一定會用盡所學為您治療,至少讓您在人生最後一途裡可以走得安詳——”
“我呸呸呸!一個笑得好像我得絕症是天經地義的大夫,一個狗嘴吐不出象牙的奴才,你們這間藥鋪等著被砸吧!”林老爺甩袖走人。
小梔子被摔門聲震得縮縮肩,搖頭一嘆,轉向範寒江,嘆息聲更加濃重。
“大夫,你心情很好呀?”小梔子乾脆掛上“今日休診”的木牌。範寒江的狀況一點也不合適看病,哪個上藥鋪的人不是身體不適或頭痛胃痛肚子痛,要是範寒江對每一個人都拿這張笑臉去接客,不出三個時辰,這間小藥鋪會被砸得找不出半塊完整的門板。
“嗯,非常。”範寒江頒首坦白。
“看得出來。連病人病得那麼嚴重你都可以好像在恭喜他一樣,你的心情真的很好。”和前幾日判若兩人。“有什麼值得開心的喜事嗎?”
因為紅杏說喜歡我。
“大夫?你別隻是傻笑呀。”都還沒回答他的困惑哩。
“因為我喜歡的人也說喜歡我。”
小梔子一聽,眼睛都亮起來,他興致高昂地拉來椅凳,“你向她坦白心意了?”
小梔子嘴裡的她是劉家小姑娘。
“還沒。她說她喜歡我,卻又將我推開,我也不明白。”
“姑娘家怕羞呀!這叫欲就還推!”沒想到劉家小姑娘的手腳這麼快。
“怕羞?這兩字實在不太合適套用在她身上……”
“會嗎?我覺得她看起來怯生生的,說話聲音也小小輕輕的,標準的賢妻良母!”劉家小姑娘是全天下男人都會喜愛的型別!
“賢妻良母?”範寒江彷彿聽到多不可思議的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