剋制’二字時,我心都疼了。我怎麼會不愛你!之前你的種種,我可以覺得是騙局。可你這兩個字,讓我覺得,你也是動了真情的。之前我為了趙氏為了報復我父親他們,我什麼都沒有說。之後我都跟你坦白了,我也跟蔓蔓說得十分清楚。“
他忽然停了一下,溫柔的目光停留在唐無心仿若雕塑永遠沉靜的臉龐。探手捏了捏她泛涼的鼻頭,他說道:“無心,你肯定想知道我跟蒲蔓蔓說什麼了對不?”
唐無心能給的,僅是沉默。
毫不在意,他又吻了吻她的唇,非要弄出些血色來。
“我說,蔓蔓,我們沒有可能了。在我的童年、少年時期。蔓蔓是唯一真心對我好的人,我不能不喜歡她。可遇見你之後,我感覺,其實愛就像一場煙火。有時候絢爛得轟動天地,過後又沉靜到地久天長。無心,我們經歷過絢爛,該細水長流了。你會陪我的,對不對?”
他說話時,字字句句砸在狹小的病房。一等說完,病房又陷入沉寂。此刻若是飛鳥不小心撲騰到窗上,發出聲響,趙良夜都會感激它的。
“你是不是覺得悶?”趙良夜微笑,“我幫你去開窗。”
推開窗,稍顯生冷的風刀子似的刮在他臉上。明明是夏天,怎麼又突然這麼冷?他又開小了,確認門不會吹到唐無心身上。收回手,他再次劇烈咳嗽。
明媚的午後陽光將他佝僂的聲音照得幾分美感,他原本,就是個美人啊。
可惜這個美人手心,又是一大灘血跡。
比起之前在趙家星點的血漬,這來勢更為洶洶。手心溫熱,趙良夜不以為意,扯過紙巾,把血擦掉,漫不經心扔進紙簍。
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他又躺在她的身側:“無心,我感冒了,你都不願意理我一下麼?”
像個撒嬌的孩子。
羅海誠先尋到趙家,很快又找到市醫院。
朱啟瑤左右為難,又怕公司真的有什麼大事。
羅海誠推門進病房,看到如此的趙良夜,無不震動。那個在商場叱吒風雲的男人,怎麼會這樣,毫無神采地躺在唐無心身邊,絮叨讓他皺眉的故事?
“趙總,公司真的……”
“我的妻子死了。”趙良夜沒有表現出對羅海誠闖進來的不滿,只是溫潤調子陳述。
羅海誠一時被打了個驚慌失措:“趙總,這次關係到……”
趙良夜走到他面前,太高的他俯視著羅海誠,“我的妻子死了。”
這一次,羅海誠說不出話來了。
對面高大的男人,眼裡的悲慼,更比山高,比海深。
是的,他妻子死了,他的世界崩塌了。
其實羅海誠喉嚨裡有大段大段讓趙良夜重新去公司的話,煽情的、勵志的。可這次,羅海誠清晰地知道,趙良夜是不會被說動分毫了。
不敢再多和趙良夜對視,羅海誠道:“好的,趙總,我會找許經理。”關鍵時刻,許徵延還是可以信賴的。一來,許徵延的家庭背景讓他不致被一時風浪嚇住;二來許徵延絕不會覬覦趙氏。
而對許徵延來說,沒有趙良夜,他獨當一面,才是他實習多日的真正考驗。
前提應該是,不讓他知道,唐無心死了。
羅海誠有所考量,至少今天,是不會通知呢。
等羅海誠走了,趙良夜再次反鎖住病房。他朝著病床上的唐無心一笑:“那個傻子,怎麼會信你死了呢?你明明,活得這樣好。”
趙良夜繼續躺回臥室,跟她講了一下午、一晚上的故事。
朱啟瑤一直守著,後來又擔心悔之,把張婷婷喊過來接班。張婷婷看守的時候,是不讓任何人進去的。包括知道唐無心死訊的阮蘇木、蕭沉香和許合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