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在響應他的說話一樣，遠處傳來喑啞的一聲槍響。遠處的某個地方，濕重的空氣裡升起濃濃的黑煙。
麻怪的夥計把馬嘴上了嚼子，用布包上了蹄子。馬隊靜悄悄地從林間過路，直到看見伏在路邊樹叢上的一具軀體。那看起來像團破布，但血一直噴濺到幾米開外的路徑對面，把對面的樹叢也染成了通紅。一擔柴也扔在路面上。麻怪做了個繼續走的手勢，他的夥計靜悄悄把馬隊勒了，從那條紅色的道路上過去，每一人都臉色煞白。
盯著那具軀體，零默然著一言不發，麻怪則伴之以他的評論：&ldo;是砍柴的。被人從後邊追上，一刀砍了。腦袋不知道飛哪裡去了。日本人狠嘞。&rdo;
走在前邊的朝勒門看見樹叢裡一團黑色的頭髮，他茫然地忍耐了一會兒，嘔吐。零很訝然地拍打他的後背以示撫慰。
&ldo;朝勒門生得金剛菩薩一樣，可連羊都沒殺過，&rdo;麻怪說，&ldo;走嘞。貼著地溝子走，過了這段有個地方，咱老子的貨就能賣錢。&rdo;
馬隊小心翼翼地走出山林，前邊是平原，平原上冒著黑煙。他們在路邊的地溝裡前行，漸漸遠離了那股黑煙。
麻怪說：&ldo;你們漢人的地方就是不好，到處都是人！咱老子的地方就沒這麼些的鬼人，咱老子的地方就不用人躲人！&rdo;
&ldo;你躲的是日本人，不是漢人。&rdo;
&ldo;漢人就是不好！不好就是不好！種了莊稼幹嗎不多種些樹？種了樹就可以躲人！&rdo;
路邊樹叢已到盡頭，膽戰心驚的馬隊沒有勇氣走上那光禿禿的路面。幸好對面路上有些樹叢。麻怪指揮著：&ldo;上對過。&rdo;
&ldo;這話你說第四遍了。在路上躥來躥去更容易被發現。&rdo;零說。
&ldo;咱老子走過一趟的……&rdo;麻怪的話沒說完便在路中央愣住了，他的馬隊也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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