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的時候已是眾人午飯後。謝長安卻在此時聽聞下人報了個不好的訊息。
“陸敏青?”帝少姜淨手的動作一頓,只是一瞬又恍若未聞般慢條斯理接過丫鬟遞來的巾帕擦拭起來。
謝長安等她打理完,微微抬眼以詢問的眼神注目。
帝少姜露了個模糊的笑容,話倒不像是對別人說的,“也就是說,沒用了麼?”
長安垂目。
“都有誰進過他房間?”帝少姜問。
“送藥的丫鬟,陸敏青的親信靈鷲,”謝長安沉吟了一刻,最後鄭重補上了另一人,“還有右相公子。”
“他沒等到殿下,藉故探視陸敏青,不到一刻便從房裡出來。”
“沒有人阻攔?”這倒是令帝少姜意外了。
謝長安眼中滑過一抹疑惑,淡著性子老實回答,“這邊的人都以為右相公子與殿下關係特殊,再加上陸敏青身份也十分尷尬,況且有靈鷲一直在旁註意,因而並未有人出面阻攔。”
“接著說。”
謝長安點了點頭,“據靈鷲說,陸敏青因為傷的不輕體溫異常,當時並未清醒,並沒有與右相公子交談,而右相公子也只是進屋在榻前站了一會兒自言幾句便走了。等他一走,沒到一刻時間,陸敏青突然坐起身嘔出一口血就徹底暈了過去。”
“馮成怎麼說?”青王皺了皺眉。
“馮成把了脈,探不出任何中毒的跡象,傷勢卻沒有緣由的惡化到危及性命。”
謝長安也甚為不解,抱劍的手鬆了松,不確定道,“也許是巧合。”等了一刻沒見帝少姜有反應,疑慮又生,“殿下?”
“知道了。”帝少姜答了一句,便算接揭過了這個變故。謝長安清楚,一個陸敏青在她心中分量實輕,雖有零星不忍,但也不便說什麼。只是靈鷲回憶起當時的情景,說了一句“他(顏燼陽)在公子榻旁說,‘前次你勸誡之言一針見血,只是我深知想要得到的東西勢必不能放手,否則只能像某人那樣,一輩子守著少得可憐的回憶度日……我已經不想再那樣了,也容忍不得可能的變故和干礙。’”
那話聽來引人懷疑。連不明就裡的靈鷲都聽出來顏燼陽說這話似乎是針對著公子敏青的。只是據靈鷲講來,那位公子說這些話時,表情平淡的並不見異處,一點也不像處心積慮動手的人。靈鷲警覺地盯緊了他動作,直到這人離開房間,也不曾發現他觸碰過陸敏青一個指頭。另外送藥的人無絲毫問題,陸敏青身上也找不出蛛絲馬跡,事情說來蹊蹺無比。難道說,是自己惡化的麼?
謝長安想了想,仍是決定向少主人吐出這些資訊。“右相公子不是簡單的人。他與陸敏青可能存在某種仇怨。”只是,這兩個人怎麼認識的?
“顏燼陽神態上與某人極似。”帝少姜一語道破某種可能,卻並不點破某人姓名,神色隱秘而冷漠,似是想到了什麼。“至於陸敏青,我自會安排。”
某人麼?謝長安沉吟,暗想,是指無衣麼?那倒是解釋了陸敏青和顏燼陽的相識,只是無衣自小長在修羅場,而顏燼陽卻是十五歲才離家遠行,這又怎麼可能?難道說是取而代之?向來不知相貌的無衣長得與右相長公子如此相像嗎?即便相像,兩人的氣韻也大不相同,右相府的人怎可能不發覺?
謝長安越想越覺得說不通,只得作罷當做一個無法確定的揣度。
帝少姜坐了一刻,通知人準備動身,自己卻去朝後院找了陸敏青房間。
睡在榻上的人樣貌和平時相去甚遠,蒼白的脆弱,出色卻無害的容顏,貌似不諳世事的少年一般。原來無論是誰,病重時候都不復平日的虛張聲勢。
房內的香氣,綺麗如幻夢,迎面撲入鼻中,就恍如黑夜裡某種惑人的花朵驟放,浮華盡現於一秒,迫人心魂,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