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或忘。這是陸敏青素日喜愛的薰香,隨身飾物衣物盡沾染這股迷醉的味道,無論誰人捕捉了,俱會嘆一聲這男人實在有銷魂蝕骨的美麗。
帝少姜在榻前站了一刻,若有所思。
良久她無聲勾出冷冷的笑意,俯下身毫不猶豫的探手抓向傷者的脖子。
就在指尖貼上溫熱脖頸的那刻,躺著的人猛然睜開眼來,視線如同開光的鏡面一般閃亮懾人,一瞬間,滿室因了這樣的眼神風華暗生。
公子敏青的瞳術不容小覷。然而帝少姜的眼神卻似穿透了他靈魂一般,毫無阻礙地迎接這樣蠱惑危險的眼神。
“我需得走了。”帝少姜如是說。
陸敏青眼中茶色的光韻漸漸沉下來直至漆黑,有一絲驚訝掩在其中。“你知道我醒著?”
“蠢話。”帝少姜冷淡的回諷,“以你的斤兩,還不至這麼容易就被顏燼陽弄死。”
“話不能這麼說,”陸敏青眯了眯眼,尖細的下巴耀眼異常,“我也是在他站這兒好一會才反應過來閉氣屏息,顯然已經遲了,不然現在怎麼會這樣?”
“你的狀元爺對西域薰香格外的精通吶,帝少姜。”狐狸公子似諷非諷,“我慣常用的‘紫極’也是來自西域,日子久了,香氣甚至沁入面板……顏燼陽似乎對此十分清楚。畢竟這兩種薰香產生作用還需要藉助人體。”
“廢話就不用說那麼多。”青王撤手直起身,冷漠的神情毫無動容,“陸敏青,既然五年之期已盡,今日你可不必隨行,從此分道揚鑣各走一邊。”
“分道揚鑣?”陸敏青挑了挑眉,瞳中暗光滑過,冷凝異常,“甩人也要看看死沒死透呢,不走。”以這人的為人,會這麼幹脆的放走一個知悉太多秘密的人?會放任其活著?
“我不說廢話。”回應聲照舊冷漠。
“所以,是想還我自由?”他彎了彎眼,神色驟變,突然沙啞的聲音透了絲諷意,“這話前日不說,昨日不說,偏到今日我成了這樣才說,為什麼?”
帝少姜的表情捉摸不定。沉黑的眼恍若冰河凝光,月光一般的冷冽清透。
“我原是想,”笑意泠然的青王殿下面上說不盡的遼遠,她話裡並不掩藏自己殘忍的性子,“你在我身邊待的時間已經夠久了。”也意外地活得夠久……她其實從不允許對自己有一絲瞭解的人活在掌控之外。要問原因……做事順從心意是首要原則。
“我都知道。”陸敏青看她像是飄忽的神情卻微微笑了起來,“你曾經多次動過對我的殺意。細數起來,能相安無事到今日真是個奇蹟。”
“我不曾看透過你,即使已經五年。”陸敏青的神色半冷,“從滄瀾開始,我無數次動過脫身的念頭。”並且也試圖如此做過,只是……無一可成。
平素滑絡而顯輕浮的狐狸公子透徹的冷笑,“我知道一旦有那樣的舉動……現在便是死人一個。無論是當初的公子玖,抑或是今日的帝少姜……”陸敏青的表情輕嘲如煙,“你是個虛偽的人。”
“如果我謹守承諾對你臣服,儘管早已不耐也已看透我心裡的不甘,你也會裝作若無其事的依照約定放任我留在身邊……只要我不打破,你的殺心便不會輕易露出。然而一旦出手打破那假象的人是我,你便有了藉口……看,既然是你自尋死路,我便仁至義盡的成全了你怎麼樣?你敢說,你心裡不是這樣想的麼?”
理智而略冷的話在空氣裡低低的迴盪。
她狹長的眼似有一絲意外之意,並不反駁卻微微俯下臉凝視他一刻,“你果然有雙透澈的眼睛。”
“這點卻是謬讚了。”陸敏青哼了一聲,心裡多少有幾分得意,秀麗的面孔如水波映日,耀然煥彩,帶了點刻毒,“像你這種睚眥必報絕不肯遺漏絲毫的人,我雖見得不多,但多少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