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的溼氣與寒氣,像是有許多冰渣子撲在臉上,冷得人發顫。
穿上大衣,依舊冷,可她捨不得這樣新鮮的氣息,寧願挨凍,也不想憋悶。
將壁燈調亮一些,看了看腕錶,估摸著快到南京了,剛好有人敲門,列車員來問是否要餐,火車上自然沒什麼吃的,代黎看了看選單子,隨便點了兩樣,列車員再來送餐時,汽笛長鳴,偏巧到站了。
站臺上竟是燈火通明,恍若白晝,一列列哨崗整齊排列著,刺刀上那寒厲銀光,由明燈照著,一閃一閃的。
列車員是個二十來歲的青年,見了這一番陣勢,害怕也好奇,探了腦袋看向窗外,小聲對代黎道:“這位小姐,車上要來一位大人物呢!”卻得不到代黎的回應,見她蹙了眉心,緊緊盯著窗外,忍不住寬慰道:“小姐不用害怕,那邊已經清出了一節車廂,這樣的大人物,不會逛到這裡來的。”
代黎正想著心思,並未留意到列車員說了什麼,仍是對他笑了笑,列車員紅了臉,退了出去。
火車開出了南京站,果然很快恢復了寧靜,在火車上本來也無事可做,代黎又是孤身上路,便只有睡覺,也不知是下午睡了一覺還是怎的,總也睡不著。
也許,離他很近。。。。。。
心都亂了。。。。。。
究竟是怎樣睡著也記不清了,再醒來時,已是臨近日中,到了午餐時間,列車員又來問,代黎並沒有胃口,想起昨晚一道四果甜湯還不錯,只要了味湯。
不一會兒列車員就回來了,說是沒了桂圓乾和紅棗,被當作乾果送給了別的乘客,怕代黎生氣似的,還刻意解釋道:“就是昨晚在南京上車的那位,竟是少帥的未婚妻。”
北平,官署。
孫輔敲了敲本已敞開的門,“少帥,薛小姐快到了。”
蕭佑城並不抬頭,孫輔關上門走進屋裡,小聲開口:“少帥,在那之前,還是別讓薛小姐察覺為好。”
又等了一會兒,才聽蕭佑城道:“備車。”
在一陣悠長的汽笛鳴響過後,火車終於開進了終點站,旅客們彷彿忘記了長途的乏累,爭先恐後湧下車,月臺上接站的人,車伕挑夫貨販,本已是擁擠不堪,人頭攢動,加之哨崗又圍起一大片空地,雖說沒有封鎖月臺,那一個個的荷槍實彈,人們自然不敢接近,遠遠繞行,留出這一處靜穆之地,與那近在咫尺的喧囂,彷彿兩個世界。
雖說頭等車廂下站的人不多,並不擁擠,代黎卻沒有急著下車,只收拾好行李,坐在窗後觀望。
突然有人敲窗,代黎低頭一看,竟是容庭軒!月臺上人多,她沒留意他是什麼時候來的,也沒想到他會出現在這裡。
不一會兒,容庭軒進了包廂,一邊幫她拿行李一邊道:“怎麼來北平也不告訴我一聲?別說你不知道我最近在這邊。”代黎笑了笑,繫上圍巾同他一起出門,容庭軒又道:“旅店已經訂好了,與福特醫生的會面約在明天下午。”他既然知道她來北平,知道她此行的目的也不奇怪,代黎笑著說了聲謝謝,容庭軒突然回身,似著惱似玩笑,“朋友之間需要這麼客氣嗎?”
兩人相視一笑,平添了幾分默契。
就在此時,一輛黑色林肯駛進了月臺,薛飛瑤款款步下火車,她今日穿了件明黃大衣,在一片墨綠戎裝中,分外乍眼。
蕭佑城下了車,淡淡招呼了一聲,薛飛瑤上車後,他也正準備上車,卻總覺得哪裡不對勁,不經意偏頭,隔了那樣遠的距離,隔了那樣擠的人浪,隔了那樣多的喧囂,一下子,就鎖住了她的雙眼。。。。。。
四目相對,立即膠著於一處,縱然相隔甚遠,縱然眾目睽睽,這一刻,只剩彼此,眼中只剩彼此。。。。。。
蕭佑城突然移步,哨崗立即左右分開,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