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有塊蜜燒在心口,軟軟就化了,有點甜,還有點酸,她擁著他,細細的親吻,向他保證,“不會再丟下你一個人。”
嘩啦一下拉開窗簾,屋裡剎時亮堂了起來,天是半陰的,陽光不算強烈,乍一見,眼睛還是覺出幾分澀意,窗外是花園,芭蕉葉清脆欲滴,從樓上望下去,真像是一把把油綠的扇子。高高的白色院牆外,遠遠有幾部車子停在路邊。
她回身,看見他抓了只枕頭遮在眼上,大約是嫌陽光刺眼,她好笑著走過去,將枕頭奪了下來,“醒了就起床,孫先生已經在外面等了。”
他皺眉,似乎有些不樂意,眼都不睜,“任他們等去。”
她更是好笑,難得見他有起床氣的時候,半跪在床上,拿手裡的枕頭輕輕打他,“是誰說今天要出門的?怎麼好意思又讓人等?”
卻被他奪了枕頭扔掉,一個翻身將她抱在懷裡,不耐煩的嘀咕,“我可沒讓他們來家裡等。”
他這樣不願意出門,其實是不想離開她,他們廝守了整整一個星期,官署裡的檔案怕是已經堆成了山,孫輔來家裡請了他三次,雖說並非事事要他拿主意,再不出門卻是萬萬不能,她哄他,“晚上想吃什麼?我給你做。”
他終於肯睜眼,眼神卻在瞬間深邃,她今天穿了件敞領的薄綢睡衣,剛才叫他一抱一扯,衣領滑了下去,露出大半個香肩,她看他的眼神就知道不好,若是任他鬧,孫輔大概又得等上半天,於是先發制人,早一步從他懷裡逃了出去,“我去放洗澡水,你別懶了快起床!”
等他一身清爽從浴室裡出來,她已經幫他挑好了衣服,出門時她還不忘叮囑一句,“早點回家。”他則攬過她親了一下,兩人心中都是無限甜蜜。
默嬸在後院洗衣服,整個小樓裡就她一個人,清清淨淨的,一時想不起來做什麼,腰痠背疼的厲害,也不想做什麼,於是回房裡補覺,一直睡到午後。
下樓吃飯的時候,看見餐桌邊放了張米白色帖子,她以為是送給蕭佑城的,正想放到一邊,默嬸卻說,這是上午一個年輕人送過來的,指名送給她。
上午還是半陰的天氣,下午卻完全放晴,天空碧藍碧藍的,偶爾飄過幾絲雲,無端端就叫人心情爽朗,只是風有些大。代黎穿了件黑白條紋相間的圓領毛衫,白色長褲,頸上系一條黑絲巾,墨鏡遮了大半邊的臉。
乾山靶場位於北平外郊的北軍駐地,平日裡軍隊在這裡訓練演習,便是空下來的時候,進場也得持有通行證,盤查甚嚴,斷不是普通百姓消遣的地方。
薛飛瑤約她在這裡見面,委實別緻。
代黎開了輛黑色林肯,是蕭佑城的座駕之一,哨崗認識這車子,自然不敢阻攔,直接放了行。
靶場很空曠,停好車,一眼就看見圍欄邊一名女子,銀紅的綢杉,珠灰的長褲,羊皮小靴收了褲腳,長髮綰於腦後,於藍天白雲的映襯下,英姿颯爽,又不失窈窕動人。
代黎走向薛飛瑤的同時,薛飛瑤也在打量她,她一張巴掌大的小臉叫墨鏡遮了大半,餘下的肌膚,在陽光下,依舊白得發光。待她走到跟前,薛飛瑤笑道,“這麼久沒見,代小姐還是這樣的年輕漂亮。”
代黎摘下墨鏡,微微一笑,“薛小姐也是。”
薛飛瑤移開目光,四五百米之外,立有一排槍靶,“早聽說代小姐槍法了得,我也是自小便摸槍,難得今天天氣不錯,有沒有興趣玩一把?”
代黎順著她目光看向槍靶,仍是微笑,“好。”
很快有人將兩把rifle槍放上托架,薛飛瑤接過木槌,不緊不慢將子彈敲進槍管,“這種槍裝彈麻煩,槍身又沉,可用起來更得勁些,不比小shou槍,總覺得像玩具,代小姐覺得呢?”
代黎點點頭,從油布包裡拿出子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