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的。我們可以隨便找人來評評理,這天下之大,可有不讓母親抱抱孩子的道理?我知道沛清的心硬得很,去求他也沒有用。想到解鈴還須繫鈴人,我只好來找羅風沂。
“可是任憑我磨破嘴皮,說爛舌頭,羅風沂也不肯幫忙。羅風沂是個和尚,原本是不住在梅莊,而是住在離梅莊八里地的大慈寺中。我本來絕望得很,都想離開了,但看我在梅莊期間,德高望重的映梅禪師每天都不辭辛勞地要回梅莊一趟,就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
“哼!說什麼‘色即是空’,我看‘空即是色’才是真的!和尚又如何?我不過是在他面前摘下面紗,法相莊嚴的映梅禪師就又變成梅莊的大老爺羅風沂。可是我什麼都給了他,他還是不肯答應我去給你解除‘?d’字印!還敢威脅我說,我再要逼他,他就離開梅莊。
“羅風沂的佛家印法精深得很,雖然沒有用在我身上,但我只要見他就覺得有一座大山壓在頭頂上,喘不過氣來,他以為我很喜歡待在他的身邊嗎?我忍受如此煎熬是為什麼?我打不過他,勸不動他,又能如何做?只好以牙還牙,也告訴他,他再不幫我辦事,我就去找他弟弟蘿風汨。
“蘿風汨其實是羅風沂的堂弟,在羅風沂出家以後就成了梅莊的主人。因為我來了,羅風沂還俗,他只得把梅莊還給羅風沂,可想心裡一定恨我得很。然而男人個個都不是什麼好東西,我不過就是看了他兩眼,他的骨頭就酥了,我說什麼都只會點頭。我讓他配合我演戲給羅風沂看,他也不反對。
“最可惡就是羅風沂,平日裡口口聲聲地說喜歡我,眼睜睜地看著我和他兄親熱,居然連個屁也不放,回房去收拾兩件舊袈裟,回到大慈寺想重新做和尚。可惜大慈寺的方丈說他破戒喜歡上一個妖女,不收他,又把他趕走了。
“嘿嘿,堂堂的映梅禪師怎麼也沒有想到他也有遭人唾棄的一天吧!然而他被人趕走也不肯回梅莊,不肯給你解除‘?d’字印。一個人不知道躲到哪個名山大川去修佛唸經去了。”
莫桃遲疑道:“夫人知不知道風沂先生現在在哪裡?你以後去找過他沒有?”
孟青蘿氣道:“是他自己走的,又不是我趕他走的,我去找他幹什麼?要不是他,何至於你來見我也不肯叫我一聲娘?桃子,那時候我還不知道你被沛清藏在什麼地方,要找你,又要應付沛清舊情人的男人龍血真君,也沒功夫去找他。再說我找著他又如何,他還不是不肯給你解除‘?d’字印?”
莫桃愕然道:“龍血真君不是羅天的師傅嗎?他也在這裡?”
孟青蘿冷笑道:“他當然在這裡。像沛清那樣情深義重的男人只要是喜歡上一個女人,就會一心一意地幫那個女人。蕊須夫人是他喜歡的女人,他當然會幫蕊須夫人,於是就來這裡找龍血真君,才會認識映梅禪師,才會讓映梅禪師給你下‘?d’字印!”她說話一直氣勢洶洶,冷嘲熱諷,像和誰在吵架一樣,說完這幾段話聲音忽然有些哽咽。
莫桃心裡儘管抗拒得很,但是母子天性,知道孟青蘿冷戾的外表源於一段悽楚的往事,心頭也覺得發酸,低聲叫道:“夫人。”
孟青蘿聽莫桃這聲“夫人”大有情意,可他還是不肯叫一聲“娘”,心頭更酸,眼淚突然湧出。好在本來就在下雨,淚水混在雨水中莫桃也沒有察覺。孟青蘿輕輕嘆息,語氣變得和緩很多,笑笑道:“我不該在你面前說沛清的不是,讓你感覺父母是仇人。我知道沛清也是很愛我的,他對我的愛不下於他對文玉卿的愛,也不下於他對蕊須夫人的愛。也許你不知道,沛清天資過人,簡直是個天才,任何東西到他手裡,必能舉一反三,推陳出新。我現在賴以保命的天魅音當初就是他教我吹的。其實龍王能有現在的成就,也多虧有他的指點。如果沒有沛清,見著薛牧野,我和龍王就只有逃命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