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路對面採石場的一間小屋中。等觀察者們追上溫西時,他已將地毯掀起,並把腳踏車取了出來。
“你的時間把握得剛剛好。”巡官說,“現在剛剛十點。”
溫西點點頭。他爬到高一點的地方,觀察整個路面和山巔。一個人影都沒有——連一隻母牛或山羊都沒有。儘管他們就在一條主路外圍,距離某個農場只有幾百碼遠,但這個地方安靜而神秘,就像是沙漠的中心地帶。他再次跑向汽車,把畫具等東西扔到草地上,開啟後座,粗魯地抓住被打包的警察局局長。這段不舒服的旅途讓局長生不如死,幾乎用不著假裝僵硬,他的四肢早已麻木,失去了知覺。溫西將屍體的包裹提起來,扛到背上,蹣跚著跨出最後一步——他把屍體砰地扔到花崗岩上,就在斜坡的邊緣。
“待在那裡。”溫西威脅著說,“不要動,否則你會滾進河裡的。”
局長把手指插進一叢石楠花中,默默祈禱。他睜開眼睛,看到身下那個岩石陡峭的懸崖,嚇得趕忙又閉上了。幾分鐘之後,他發現自己被裹進一條令人窒息的發黴的毛毯之中。接著又是一陣短暫的沉默,然後傳來嘰嘰喳喳的說話聲和沒心沒肺的笑聲。他再一次被遺棄了。他開動想象,猜測溫西在幹什麼,當然一猜即中,他正在找地方隱藏腳踏車。然後又有聲音傳來,接著是幾聲咒罵的嘟囔,顯示某個不熟練的生手正在支畫架。接著傳來更多的笑聲,然後他腦袋上的毛毯被揭了下來,溫西說道:“現在你可以出來了。”
馬克斯韋爾先生手和膝蓋著地,小心翼翼地離開懸崖邊——在局長那雙已經被恐懼矇蔽了的雙眼看來,懸崖似乎深達二百英尺——他翻了個身站起來。
“哦,天哪!”他揉揉腿,說道,“我到底造了什麼孽啊,要受這些苦。”
“我很抱歉,先生。”溫西回答,“你知道,如果你真的已經死了,那就完全注意不到這些感受了。當然,我不能要求你做得那麼逼真。好吧,現在,我們還有一個半小時。應該開始畫畫了,但顯然我是外行,所以我們應該來一頓野餐。那輛車上有些食物,他們剛剛拿上來了。”
“我想我需要來點小酒。”馬克斯韋爾先生回答。
“當然可以。嘿!有人過來了。我們來嚇他們一嚇。回到毛毯下面,先生。”
農場卡車咣噹咣噹的聲音從很遠處就傳了過來。局長趕忙奪過毛毯做冰凍狀,溫西在畫架前坐下來,拿起畫筆和調色盤。
這時卡車已經出現在他們的視野中,向大橋駛了過來。這個地方曾經過發生過那樣的悲劇,司機經過的時候自然很有興趣地瞥了一眼——他看到了畫架,黑色的帽子,還有那顯眼的大氅。他發出一聲驚恐的喊叫,然後一腳踩在油門上。卡車嗡的一聲向前奔去,撞到了前面,因為這個瘋狂的行為而滾落下來的石塊四散滿地。溫西大笑起來。局長跳起身,看到眼前的情景,也忍俊不禁地大笑起來。幾分鐘之後,其他人也加入大笑的行列,他們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幾乎都要拿不穩手裡的包裹了。
“哦,先生。”達爾齊爾最先恢復正常,“你的出場可真夠隆重的!是小喬克。你們聽到他的尖叫了嗎?他肯定會告訴科洛坎尼斯的村民們,坎貝爾的鬼魂正在米諾奇的岸上畫畫。”
“希望這個可憐的年輕人不要出什麼事,”檢察官發話道,“在我看來,他可開得太快了。”
“不要管他。”局長說,“像這樣的年輕人有九條命。但我可是又餓又渴,快要死了。五點半吃早飯實在有些太早了。”
大家盡興地享受著野餐,只被小喬克打擾了一次——他在幾個朋友的支援下,前來觀察鬼魂出現在光天化日下的奇景。
“這個事情現在已經要人盡皆知了。”溫西說道。
達爾齊爾警官嘟囔了兩句,大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