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撒開男孩的衣服,由著他跑開,一臉橫肉賠上諂媚的笑臉,「其實吧,我們心裡清楚,這些年,實在是虧欠了倆老人。你說你一個年輕小姑娘,在兒童村上班,還義務幫我們照顧老人,我們感謝你還來不及,昨天鬧了那麼一出,真是不應該。」
她解釋:「老太太在的時候總是跟我們提起你,說你孝順,懂事,再忙也惦記著她,家裡好多活兒都是你幫著幹。我一早就看出來了,要不怎麼放心讓你幫忙照顧呢。」
她嘆了口氣,「昨天從老家離開,這一路淨聽見街坊說起老太太的事,我才知道原來真是你跑前跑後地把老太太的後事給辦了。作為老劉家的老大和兒媳婦,老太太的後事最該我們來辦,還麻煩你這個晚輩。」
她懊悔的表情不假,白雪面無表情,沒說一句話。
「這事我回去想了一宿,連覺都沒睡好。」孫玉鳳低頭翻包,擠出了雙下巴,「小雪,我覺得老太太死了之後,這方方面面用到的錢不能平白無故讓你出。」
她拿出一個牛皮紙信封,一廂情願伸過來,「你拿著!」
白雪晏然自若,「我是奶奶的孫女,做這些是應該的。」
「是……老太太是把你當親孫女,那沒錯!」孫玉鳳只能這樣講。
一塊石頭砸到她的鞋,引得她回頭看。
男孩撿起石子到處扔,數米外,公路上駛過的一輛汽車險些被砸。轉眼他就換了一副面孔,將曙光院外這塊空地搞得烏煙瘴氣。
「大壯!老實點兒!」孫玉鳳喊了一聲,轉過身來說,「你看我家大壯淘的,沒人管得了他。說來也是沒辦法,我生大壯那年都小四十了。這孩子來得不容易,全家都慣著,後來不也是為了他嘛!」
孫玉鳳喋喋不休,「這邊沒有正經學校,往南走走,好學校還多點兒。村裡能有幾個像你似的,考個重點高中,又上了名牌大學。我沒文化,這輩子也就這樣了。大壯還小,可不得提前給他做好打算。就這麼一個孩子,你說是吧?」
提起這事,她很是無奈,「大壯小學三年級,六日還在外面報著班。別說回來這了,孃家離得近我都沒時間回。這老太太也是,身體不舒服還瞞著,臨走身邊連個人都沒有。我們這心裡啊,真不是滋味。」
孫玉鳳:「昨天我們跟那兩個警察同志走,聽他們說了好些你的事。說老太太走的那天,你是第一個發現的。老太太一個人住,要不是你及時發現,再拖下去……真不敢往下想。」
孫玉鳳情真意切,心力交瘁,和昨日的悍婦判若兩人。
一聲長嘆將悔恨打住,她提起精神,「這會兒再說這些也沒用了。給老太太辦事的錢,你就別跟我們搶了,理應我們做兒女的出。」
這一席話說完,她卸下了重擔,「昨天吧,我們幾個把家裡折騰成那樣,我不如老實說了吧,我們就是找存摺和房本呢。早先老太太就說等她不在了,存款對半分給我們兩家,房子給大壯留著。你說人都沒了,可不就剩分遺產這個事了嘛。」
孫玉鳳:「說這話我也不怕你笑話,別看我家買了套房,說出來風風光光的,實際沒比咱這強多少。就是個小一居,面積才四五十平米,還是個二手房。」
她說了太多的話,嘴唇都是乾燥的,「當初分家,那幾萬塊錢什麼都幹不了,還是我孃家人把錢湊齊的。眼看大壯都十歲了,還跟我們兩口子擠一張床不合適。我們的確是想換套房,哪怕面積大點兒,在客廳支張床也行啊。」
白雪:「等我一下。」
白雪再出來時,已不見劉姓父子。
孫玉鳳一眼就看到了她手提的黑色塑膠袋,幾乎控制不住雙手。
白雪關上門,「奶奶的存摺和房本在我這。」
孫玉鳳不敢說話,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