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眼看就是大考之期了,譚表哥不在家中溫書,倒還這樣四處遊走。”夏恭行笑道:“想必表哥是成竹在胸,方才如此。”
三人正說話時,外頭人忽然進來說道:“表少爺回來了。”
三人各自無言,只見一醉漢施施然自外頭進來。
這人進得門內,睜著醉眼看著堂上眾人,嘴一咧還未出聲,便先嘔出一大灘穢物,登時那酸腐氣味充盈堂屋。
夏春朝身懷有孕,聞不得這等惡臭,禁不住也要吐,連忙掩了口,往後面去了。
夏恭言見這情形,料知飯是吃不下去了,當著堂上喝罵了一通。
那醉漢便是夏家的表親、前文所表之譚永初。這譚永初聽見表兄叱罵,斜著眼睛看了他一眼,正要說話,張口卻又吐了一灘出來。
夏恭言兄弟兩個見堂上已腌臢的不成樣子,又看這譚永初爛醉兮兮,無可奈何之下叫了幾個家人將他硬攙回房,熬醒酒湯給他灌服,收拾了堂屋,便各自回房了。
夏春朝回到房中,仍覺胸口煩惡,心跳如鼓。珠兒慌忙拿了酸湯過來,她痛飲了兩盞,方才好些,長吁了口氣,說道:“這譚家表哥怎麼是這等樣子!那樣憊懶腌臢,哪裡像個讀書人,倒像市井無賴挑腳漢!這要叫他帶著行哥兒讀書,豈不把行哥兒也帶壞了?不成,我明兒要跟哥哥談談,這人還是攆出去的好。”
寶兒說道:“然而表少爺是老爺的表親,只怕面子上抹不開呢。”
夏春朝不以為然道:“管他什麼親戚,他有個親戚樣子倒罷了。若是這等,還不如沒有呢。這考期就在眼前了,他考不考得上與咱們沒什麼相干。但若耽擱了行哥兒的前程,我可沒這般好說話的!”
第100章 V後新章
當日,一夜無話。
隔日一早,夏春朝正在屋裡梳頭,珠兒在旁遞著釵梳。
夏春朝看著鏡里人面,一面勻臉,一面說道:“昨兒晚上亂了一場,許多事情沒顧的上說。待會兒你去跟你劉家嫂子說一聲,叫她把她家漢子並趙莊頭都找來,我有些話要吩咐。”
珠兒答應著,又回道:“姑娘懷著身子呢,正該靜養的時候。這好容易到了鄉下,姑娘不說歇歇,又要忙碌起來了。”夏春朝莞爾一笑,說道:“眼見就是秋收的時候了,一些事情要及早定下。”
兩人正說著話,寶兒倒了水自外頭進來,說道:“表少爺在門外站著呢,姑娘見不見?”夏春朝頗感詫異,不由問道:“我同他並無交情,他來尋我做什麼?”寶兒搖了搖頭,說道:“我今兒早上出去倒夜香時,就見表少爺在外頭站著了。到了這會兒,已有一個時辰了,姑娘見是不見?”
夏春朝先說道:“我衣裳也沒穿,頭髮也沒梳,怎麼見人?”說著,略停了停,又笑道:“他既來了一個時辰了,想必這時候腿也站軟了,叫他先回去罷。橫豎待會兒都要到堂上吃早飯的,屆時再見不遲。”寶兒卻道:“我也是這般說來著,但是表少爺說,有些話要私下同姑娘講。當著大爺、三爺的面,不好說的。”
夏春朝聽了這話,微微有些惱怒,張口啐道:“這是什麼瘋話,想必是他酒醉還沒醒,在這裡胡唚!我同他又沒什麼道理,不過是多少年不往來的親戚,又能有什麼話要揹著人講?!莫不是他以為我如今和離歸家,弱女獨居,好欺負不成?!”
那兩個丫頭見她惱了,不敢應聲。
夏春朝亦不多言,草草盤了個髮髻,將梳子撂在桌上,半晌才道:“出去同他說,我身上不爽快,沒工夫見他。他願意呢,就那麼站著,橫豎我不見他。”
寶兒到底老實,不敢開這個口。珠兒見狀,便道:“那我去罷。”說著,出去走了一遭。
才踏出房門,果然見一青年男子立在廊下,身上穿著一件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