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娛樂價值的同時,進一步發展了已建立的思想價值和人文主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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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人物·杜琪峰(1)
20世紀90年代末期,社會的發展不但沒能促進人際關係的密切,反倒是出現本體意識的迷失、疏離和扭曲,尤其是經歷亞洲金融風暴衝擊後,港人不再有良好的自我感覺,充滿被壓抑、被排斥和被擺佈的情緒,原有的“英雄神話”徹底終結。對前途的悲觀和絕望影響到電影創作,以杜琪峰為首的“銀河映像”適逢其會,把黑社會爭鬥和警匪對峙演繹成貓捉老鼠的精妙遊戲,無謂勝負的兩敗俱傷,凸顯世事與生命的荒謬無常。
“銀河映像”的創業作品《一個字頭的誕生》,對當紅的“古惑仔”影片和黑社會現象極盡諷刺挖苦,以一群小混混策劃搶劫案引發的三種不同結局,傳達人生路向不同選擇下的種種可能,以及命運玄機的不可猜測。《兩個只能活一個》延續《一個字頭的誕生》的草根關注,阿武替他找來的殺手卡曼殺人,灰暗影像傳遞了兩個黑社會小人物的愛與哀,悲涼現實中的溫暖愛意顯得怪誕不堪。《暗戰》中身患絕症的劫匪和警方談判專家展開“心理角力”,人生的宿命感油然而生。《非常突然》訴盡生死繫於偶然的無常,一群血肉豐滿、濃情重義的重案組警員到酒吧痛飲後,與突如其來的劫匪相遇,結果雙方盡數同歸於盡。《暗花》以凝重的懸疑色調盡寫世事的難以預知和無從防範,梁朝偉飾演的警察自認為置身事外、掌控全域性卻恰恰成為眾矢之的。《槍火》中五名社團骨幹為保護老大匯聚一起,英雄相惜又不得不彼此互搏,充斥淒涼壓抑的死亡氣息,無時無刻不被暗殺的陰影籠罩。
杜琪峰大幅度瓦解了吳宇森締造的“英雄片”,悲情英雄和有道之“盜”逐漸淡出視野,底層小人物大量登上前臺。《無味神探》對準處於婚姻、職責雙重危機中普通警察的內心世界,表達了對飽受生活擠壓、性格瀕於分裂的邊緣人物的關照。《再見阿郎》承接《無味神探》的母題,把主人公面對家庭的彷徨化為迴歸的行動。劉青雲扮演的過氣大佬在惡警的百般刁難下毫無報復,相反在小店老闆黃卓菱的感化下念念不忘對“家”和親情的渴望,算是對忌諱兒女情長的傳統英雄片的大膽反叛。《真心英雄》渲染英雄氣短的末路心態和生命不由自主的悲悽,兩個黑道高手由敵變友惺惺相惜,他們為老大出盡全力後被雙雙出賣,一個淪落海外做苦力,一個被廢雙腳行乞街頭。
從2003年開始,杜琪峰不滿足於對經典型別的解構,儘可能地融入人文精神、歷史觀念,以此提升電影的文化深度和思想內涵。《黑社會》、《以和為貴》和《放逐》都以現實和歷史的雙重筆觸,對黑社會組織作全景式白描,既有過去的歷史,又有青年黑幫崛起及少年黑幫的誕生,並拋棄簡單的善惡褒貶式評判,站在較為客觀的立場深入黑幫內部,力圖呈現一種另類的黑社會文化。
龍虎風雲?林嶺東
20世紀80年代後期,林嶺東與吳宇森並駕齊驅,以“風雲系列”引領一時*,獨特的風格令人耳目一新。與吳宇森刻意在槍林彈雨中塑造瀟灑自如、敏捷飄逸、慷慨赴死的英雄形象不同,林嶺東往往以憂鬱、落寞作為基調,透過壓抑逐步積累的方法漸進激化矛盾,從而將主人公逼向絕境,完成癲狂、悲壯或悽美江湖的抒寫。
1987年2月公映的《龍虎風雲》引起市場熱烈反應,之後出現大批以“風雲”為標籤的影片,一舉奠定林嶺東事業成功的基石。臥底警察高秋身處愛情與事業、黑道與警界之間,左右為難備受折磨。一方面,警察的天職驅使他必須及時向警方通報匪徒行動;另一方面,出於兄弟情義,他又不忍心出賣對他極為信任的劫匪阿虎。當警方將阿虎等人包圍時,他所遵守的情義在臨死前“我是警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