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夜晚的風吹過來,樹上枯黃的葉子飛舞著一片一片往下落,午夜的長街延伸到看不見盡頭的地方,葉子落了一條長街,也覆蓋了黑色的車頂,悽美而又蕭瑟。
裴廷清抬起手蓋住雙眼,只感覺一股潮熱在掌心裡流淌,他想開口吩咐下屬開車,但整個胸腔彷彿被棉花堵住,悶得人窒息而又無力,他什麼也沒有說,最終自己開啟車門下去,示意下屬可以離開了。
裴廷清坐到駕駛座,發動車子疾馳在馬路上,他一手掌控著方向盤,另一隻手握成拳抵在唇上,他把車子開到山路上,深夜偶爾有經過的車輛,在他的車窗上映下影子,某一時刻照亮他蒼白的臉。
裴廷清的車速很快,似乎在甩掉後面跟著的什麼一樣,直到懸崖邊上,眼瞧著車子就要飛出去車毀人亡,突然“吱”的一聲緊急剎車,車身懸在半空中,而前面的車輪離懸崖也就只有二十多厘米的距離。
裴廷清的身子猛地往前傾了一下,撞到擋風玻璃上,又“嘭”的一下重重跌坐回座椅背上,過了一會有溫熱黏稠的液體從額頭上淌下來,流進裴廷清的眼睛裡,再望向遠處的青山時,視線裡只剩下一片血色。
天色快亮的時候,裴廷清回到最初和裴姝怡的住所,走到樓上的臥室裡,他把屋子裡能砸的全都砸了,用盡所有的力氣,額頭上的汗珠滾落下來,渾身也是大汗淋漓,最後他耗光了所有的力氣,膝蓋一彎跪在地上。
裴廷清埋下頭胸腔震動著,劇烈地喘息著,隨後他靠著那張唯一沒有被他掀掉的大床坐在地上,拿出打火機“吧嗒”一下,幽藍色的火焰躍出來,他先點著了腿邊他和裴姝怡用過的床單。
火勢漸漸蔓延,裴廷清的手肘搭在膝蓋上,低著頭隨意又好看的坐姿,任由周身的一切燃燒著,漆黑的夜裡火光照亮他整個人,他唇邊噙著一抹笑意,幾秒鐘後有笑聲發出來,低沉的一聲一聲彷彿陷入瘋魔,直到一連串的液體淌在唇邊,裴廷清把臉埋進膝蓋中,哽咽聲傳了出來。
“我的天是灰色
我的心是藍色
觸控著你的心
竟是透明的
你的悠然自得
我卻束手無策
我的心痛竟是你的快樂
其實我不想對你戀戀不捨
但什麼讓我輾轉反側
不覺我說著說著天就亮了
我的唇角嚐到一種苦澀
我是真的為你哭了
你是真的隨他走了
就在這一刻
全世界傷心角色又多了我一個
我是真的為你愛了
你是真的跟他走了
能給的我全都給了
我都捨得
除了讓你知道我心如刀割…………”
那天晚上裴廷清把差不多整棟別墅都燒了,在一切化為灰燼而火勢沒有蔓延到那片白樺林之前,他叫來下屬處理。
裴廷清坐進車子裡閉上雙眼,前塵往事一幕一幕在腦海裡掠過,最終隨著最後的那場大火,一切化為灰燼、化為烏有,不愛的摧毀,他不是一個活在回憶中的人,至此他和裴姝怡天涯陌路,再相逢不相識。
第二天早上寧憐夢醒過來,裴廷清並不在床上,她渾身痠軟無力,尤其兩腿連抬都抬不起來,更是感覺到泥濘不堪。
寧憐夢迴憶起一整夜的歡愛,只覺得身子頓時又有些發燙,外面有傭人在這時叫她下樓吃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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