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瞧瞧姑娘呢。”
涉江這一回倒沒止住青蔓的話頭,只轉首望著在王襄身後關上的門扇,娟秀的面上帶著兩分笑意。
她們姑娘在老太爺跟前愈發得意了,身為下人,自是歡喜不禁。再一想老太太近來對姑娘亦是態度大好,可見姑娘在這府裡的日子只會越來越好了,她便不由從心底裡歡喜起來。
老天爺約摸是聽見了涉江的心聲,不幾日便以實際行動讓她的歡喜又增了十二分。
便在上元節後的數日,王襄便以傅珺“純善至孝,因心克順”為名,賞了傅珺一隻古硯、一件玉器珍玩並掩鬢簪子一對。雖說賞的東西不多,可卻件件皆是精品。
先說那古硯,據說乃是龍紋瓦頭硯,出自前朝未央宮,乃當世絕品,便出上萬的銀子也買不到的。再有那件玉器,亦是前朝舊物,乃是一枚血玉製成的玉板,約一寸見方,上頭鏤空雕著歲寒三友,無論是玉質還是工藝,亦堪稱絕品。
這其中最不打眼的便是那對掩鬢簪子了,乃是以間色粉琉璃打造而成,亦是出自南洋名匠之手。
這幾樣東西賞下來,又有王襄褒評在前,直叫府裡的姑娘們皆紅了眼睛。王宓連著好幾天見著傅珺都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一臉的不滿乾脆藏都不藏,直接便寫在了明面兒上。姜家姐妹自不必說,那酸話更是一咕嘟一咕嘟地往外冒,險險沒叫傅珺酸掉了牙。
便連一向超然的王昭,亦尋了個機會淡聲叮囑傅珺道:“那古硯發墨光潤、貯水不耗,實為上品,素常應多多愛惜才是。”
傅珺於寫字作畫一道實屬泛泛,得了這麼名貴的前朝古硯,雖知系出有因,卻也覺得有點燙手,又不好退回去,只得畢恭畢敬地收在墨匣裡,輕易不敢動它。
還有那血玉透雕玉牌,沈媽媽一見便亮了眼睛,許娘子亦難得地品評了一句:“倒是個好東西,做個禁步尚可。”
可是,如此名貴的玉件,你叫傅珺鎮日裡掛在身上滿府亂晃,那純粹是給自己拉仇恨。因此,這枚血玉也被傅珺恭敬地請進妝匣中,上鎖收好,留待他日再用。
傅珺此舉,旁人倒沒什麼,唯青蔓覺著十分悵然。她都打算好了要打幾根頂精緻的絡子的去配那血玉的,現下看來卻是用不上了。
倒是那對琉璃掩鬢簪子,竟與傅珺之前所得的桃花釵與耳墜子配伍成了一套,倒是時常出現在傅珺的鬢邊,每每叫府中姐妹們瞧見了,又得來了好一陣的豔羨。
第188章
自上元節之後,傅珺便再沒見過阿淵,連田先生亦極少遇見。
偶爾午夜夢迴時,傅珺還是會想起上元節的那一幕。彼時情景而今想來,實在很像一個夢。那滿街的燈火留在記憶中,帶著幾分虛幻的色彩,連同回憶裡滿口的薄荷餘香,也變得有些不真實起來。縱是傅珺記憶力絕佳,也時常在思及前事時恍惚那麼一會。
至於棋考之事後續究竟如何,王襄是絕口不提,自然,傅珺也從來沒問過。
至於荃兒,上元節過後沒幾天便也徹底從錦暉堂消失了去。而她的消失,甚至連問一句的人沒有,就像她從未出現過一般。
偶爾去錦暉堂請安時,傅珺還會想起這個不起眼的小姑娘。想起她微有些灰暗的眼眸,永遠不苟言笑的神情,以及她交握在身前握得緊緊的手。
也不知荃兒究竟如何了?她與棋考最終是否得以相見?傅珺閒時還會揣想一番。
自然,傅珺不可能對這兩兄妹生出什麼同情來。她又不是聖母,絕不會對敵對一方抱有任何不切實際的幻想。若非當初傅珺提前察知了棋考的意圖,破壞了那一場陰謀,倒黴的便是姑蘇王氏以及傅庚了。到那時,又有誰會來同情她的遭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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