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一抹震驚。
此事不論是真是假,劍指者唯有一人——崔氏。
朝雲成為通房之時,崔氏就曾與傅庭鬧過一場。其後更是沒讓朝雲進過臥月樓,根本就沒給過朝雲半點名份。如今朝雲產下死嬰,眾人只要想一想便能判斷出個大概了。
只是,事情果真便這麼簡單麼?
傅珺神情微凝,捧著湯盞遲遲不語。
“這是怎麼回事?”榮萱堂的西次間兒裡,侯夫人的聲音冷得如同庭院外掠過的寒風。
崔氏靜靜地垂首立於座前,輕聲道:“媳婦不知。”
侯夫人的眼角迅速地便眯了起來,神色漸漸變得冰冷。
她冷冷地看著崔氏。崔氏神情平淡,直若無事。侯夫人不由心中一陣惱恨,腦海中又浮現出那血泊之中的男嬰。
那可是她嫡親的孫子啊。就這麼可憐地胎死腹中。這崔氏在侯府裡被她寵了這麼些年。倒是被慣下了這一身的毛病,竟是半點不能容人了麼?
侯夫人自知此事傅庭有錯在先,已經儘量彌補,又是削了張氏的掌家之權。又暗裡將一間鋪子也劃到了崔氏名下。她這個婆母做到這一步。崔氏還有什麼不足的?
想到此處。侯夫人的眼中便有了一抹冷意。她盯著崔氏看了一會,方冷聲道:“既是你房裡出了事,我想你這段時間也會忙著。便將那北庫房與針線房的事兒一併轉給你嫂嫂管著吧。”
“是。”崔氏應聲答道,神情仍是一無所動。
侯夫人目注她良久,終是疲憊地闔上眼睛道:“罷了,你下去吧。”
崔氏規規矩矩地行了一禮,這才悄悄退了下去。
自榮萱堂出來之後,她的神情始終都很淡然,亦始終一言不發,直到軟轎停落在臥月樓時,崔氏扶著綠榭的手步出轎門,方淡聲道:“綠榭與翠軒進來,還有周媽媽也來,餘者皆退下。”
眾人齊齊地應了聲是,便皆退至階下。唯有被崔氏點名的三個人,面色凝重地跟著崔氏步入了屋中。
進屋之後,周媽媽當先便柔聲道:“太太莫要生氣,此事定能查清楚的。”
崔氏聞言,便上面上浮出一個笑來,奇道:“我有什麼可生氣的?這件事兒又有何可查的?”說著她的笑意便又濃了起來:“這事雖扣在我的頭上,卻也不算白冤枉了我,畢竟那人也算是替我出了手,那賤婢活該死了孩子,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眾人見崔氏此時說話大異於往常,皆面面相覷。綠榭便上前勸道:“太太想開些,彆氣壞了身子。”
崔氏轉眸看了她們一眼,捧起桌上的茶盞淺啜了一口,閒閒地道:“你們以為我想左了不成?我可沒有,我是真高興。”
翠軒見崔氏果然是在笑著,並不像是氣瘋了的樣子,便壯著膽子問道:“太太果真不曾生氣麼?”
崔氏的一雙眼睛早就笑得彎了,又故意板起臉道:“你們若再這般跟我說話,我可就真生氣了啊。”說著她自己撐不住,到底先笑了出來。
眾人見狀俱是大鬆了一口氣。
周媽媽立刻便道:“太太能這般心寬才是好。太太說得對,那賤婢活該死了孩子,也算是替太太省了個麻煩。”
崔氏笑道:“可不正是這個話兒麼。所以我才高興哪。那桃源小築守得死緊,我想下手也沒機會。如今可不是趁了我的願麼?你們說說,我能不高興麼?”
言至此處,崔氏面上的笑容漸散,換上了一絲淡淡的嘲諷:“至於此事是誰動的手腳,既然不是我,剩下的還能有誰?不過是想要藉此機會削我的臉罷了。”
翠軒與周媽媽俱是肅了手:“太太說得對。”
綠榭卻是微有遲疑,凝眉道:“太太也別隻顧著高興,這裡頭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