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瞧。
琳琅伏在他膝頭笑著,心裡覺得圓滿。就這樣吧,管她裴明嵐會不會來道歉呢,她現下最重要的是守住觸手可及的幸福,爹爹幫她出了頭,她已然滿足了。
更何況,她請動賀文湛出馬,所求的並非裴明嵐的一句道歉。
不過裴御史這人還真是善於權衡,賀文湛在他看來未必有多厲害,但賀知秋和賀文瀚卻是不能不忌憚的,況這回牽扯到琳琅的性命和裴明嵐的閨中聲譽,賠禮的事勢在必行。
這裡琳琅在蘭陵院裡好生將養了四五天,外面回說有客來訪,竟是裴夫人和裴明嵐。
秦氏當即命人將她們迎進來,先頭賀文湛已然興師問罪過,裴御史也表了態度,況有琳琅預先打的招呼在,秦氏當然不能再冷著臉了,叫人端茶上果點,倒也客氣。
裴夫人何氏出身商戶,手下打點著諸多生意,又要和京城的一眾貴婦往來,早就見慣了旁人的冷眼,曉得這些貴婦們的眉眼。況且這次是裴明嵐理虧在先,她母女二人為賠罪而來,碰上這待遇時倒受寵若驚。
她精明的臉上堆著笑,也顧不上喝茶慢坐,委婉的說明了來意,十分歉疚的道:“是我管教不嚴,這丫頭也一時鬼迷了心竅,才做出這錯事來。我們已經在家罰了她,這不剛剛能下地,就帶著她過來看六姑娘了。”說著關切道:“六姑娘可大好了麼?”
伸手不打笑臉人的道理秦氏當然曉得,當下客氣道:“尋了些郎中,調養了這陣子也好些了。”
何氏便侷促不安的起身,定要來看一看琳琅,讓裴明嵐當面賠個不是。秦氏樂得順水推舟,客氣了兩句並沒阻攔,便帶著她孃兒兩個往後院裡來。
琳琅這會兒正巧抱著手爐子在被窩裡坐著,盛夏七月在床榻邊生了爐火,內間裡比外面還熱許多。何氏跟著秦氏進來,當即問寒問暖,一番關切歉疚的話說下來,聽得琳琅目瞪口呆。深深覺得,這何氏……真是能說會道!
再看一眼後面的裴明嵐,臉色是意料之中的不好看。因為裴明嵐是來賠罪的,雖說腿傷還未徹底痊癒,何氏卻非要讓她站著不許坐,以顯誠意。
琳琅看著裴明嵐那漸漸變白的臉色,愈發覺得何氏這人可真是精明——裴明嵐是不是真心要賠禮姑且不論,她這番帶病站立的態度做出來,哪怕原來只有兩分賠禮的心,看著也能有七八分了。
何氏自然也捨不得女兒站太久,迅速寒暄完了,就讓裴明嵐開口道歉。
裴明嵐蒼白的臉上浮起漲紅,向琳琅道:“那日的事是我不對,父母也都責罰過我了,還請六姑娘……大度為懷,不要跟我計較。我這裡……跟六姑娘賠罪了。”到底是少年人心性,縱然秉承了何氏能屈能伸的做派,這番話說下來也是將臉漲得通紅。
琳琅爭的也不過是一口氣,裴明嵐既然低了頭,她也就不再計較了。而且將事情做絕也不是好事,便道:“裴姑娘言重了,快請坐吧。”
旁邊木香拿了繡凳給裴明嵐坐著,何氏便又笑道:“六姑娘寬宏大度,難怪人人誇讚。”
秦氏笑道:“夫人是不曉得,這丫頭自小就有畏寒的毛病,這回實在是往鬼門關上走了一遭,我家四爺把她看得性命似的,這才……琳琅跟我原本想要攔著,卻也有心無力。”
何氏聽了心中吃驚,她當然曉得賀文湛夫婦對這個閨女有多寶貝,這會兒深悔裴明嵐魯莽,心裡始終忐忑不安。一則怕賀家未必肯輕易原諒,殃及裴御史,再則也怕這事兒宣揚出去,證據確鑿,而且還牽扯到裴明嵐跟外面男子的往來,對女兒家聲譽實在不好。
不過秦氏說她們母女想要攔著賀文湛……卻是怎麼回事?
琳琅瞧著那惶恐與疑惑交織的神色,便笑了笑道:“夫人請喝口茶吧,其實我跟明溪十分要好,原該常去府上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