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還不曾說過任何一句話。
但他和她撐同樣的特製的傘,同樣的失眠。
路上遇到的這個人,倒是挺適合給她解悶。
聞姜靜靜地側身看了陸時寒一刻鐘也思索了一刻鐘。
最終聞姜還是本著睦鄰友好的原則開口:“嗨,睡不著,失眠?”
耳側的靜寂突然被打破,陸時寒側頭,看聞姜一眼。
聞姜略顯浮躁:“問你話呢,正常人別人問什麼,得回答。”
陸時寒不想生事:“是失眠。”
音色縈繞在夜色間,很低很磁性。
聞姜繼續:“想什麼想出神?”
夜色很暗,陸時寒眸色更暗,仿她說話:“正常人在別人睡著之後應該安靜,不擾人睡眠。”
“你教育我?”聞姜微點頭,像鳥啄,“可我說我正常了嗎?”
陸時寒:“……”
這個女人盯視他,從分鋪位那刻起,一直很明目張膽。
似乎連他身上有多少塊骨頭都在看的過程中數了一遍。
她的視線密密麻麻地織成網,頎長的他身上每一寸都在網內。
即便買奢侈品需要反覆看品相,也不過如此。
陸時寒沒有立刻回答,聞姜也沒強求。
她甚至漫不經心地狀似安撫他:“雖然這地兒是荒嶺客棧,但沒鬼,你放心睡。別腦補恐怖片。”
陸時寒:“……”
他霎時無言以對。
這意思是她善解人意,知道他是因為膽小,因為怕,所以失眠?
陸時寒不知該作何反應。
他難道該發自肺腑地“謝謝”她?
*
隔了幾秒,聞姜聽到了一聲低笑。
那聲笑碾壓著她耳部的神經。
帶點兒譏笑的意味,且涼薄。
這個粗暴的男人……
聞姜沒再動,失了拿他解悶聊兩句的興趣。
她是挺閒,但對自虐沒有興趣。
***
身側一時安靜下來。
只是旖旎夜色間,那雙盯著他看的眼睛依舊沒有絲毫挪移。
那種直直的盯視,讓陸時寒更加睏意飛散。
那個女人像蒼茫夜色裡一盞極亮的燈,想無視她,很難。
她若繼續看下去,陸時寒確定此夜會報廢。
他需要休息,他也需要她停下來。
***
聞姜退守,可陸時寒突然動了。
一陣輕微的布料摩挲聲之後,他半坐起身。
聞姜猜他要下床。
可出乎聞姜意料的是——她的這個揣測剛得出,陸時寒卻驟然翻身,一條手臂跨過她的身體,撐在她鋪位最北側。
陸時寒的整個身體,幾乎都壓下來傾向聞姜。
靠手臂撐著,又沒有完全貼上去。
艹,勾引?
聞姜僵在原地。
而後聞姜聽到陸時寒的聲音:“我不是沒有任何感覺的平面圖片,姑娘你盯著我久看,最好加點兒遮掩。”
聞姜扯了下唇,嗤一聲,虧她以為他省話。
原來這人只是不屑於說,這一開口,話裡就帶著毒。
事情變得有趣了,聞姜略意外。
聞姜直接挑明:“是,我是盯著你看了。”
她理直氣壯、理所當然、不遮不掩,彷彿盯著他看是她的權利一般。
陸時寒瞳孔微微一縮。
這女人……
這樣直白的坦承,他第一次遇到。
他沉默了片刻,聽到聞姜說:“看了,你在怕什麼?看一下又不是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