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著,沒什麼困難克服不了。
她在公寓裡盯著那捧已經送出去的花,想著還沒送出去的衣服,坐了很久。
坐著思考的結果是——哪怕因為基本的“仁義道德”,她也該露個臉看他一眼。
畢竟他們已經是送過花的關係。
*
來的路上,聞姜車開得特別小心而平靜,幾乎沒做他想。
此刻她站在門口,見那個適才不方便接聽電話的人活著並且生命力還挺旺盛的,突然從心底躥出一股無名火。
她在原地站著,遲遲沒有再往前邁一步。
陸時寒的那句“她有手,她的事,你幹了算什麼”一出,她甚至笑了下。
凜冽的笑意隱藏在遮面的口罩下不為人知,可露出的雙眸溢位的寒涼的光還是讓人能窺測一二。
扶他當他的柺杖,是她的事兒?
挺逗的。
既然是她的事兒,她這個當事人怎麼不知道?
她必須得弄個明白。
*
聞姜又掃了眼傅硯笙,有第三個人在,她知道要按兵不動。
禮義廉恥雖然她不怎麼講究,但是懂得分場合。
傅硯笙這張臉快趕上國字號。
聞姜無法將他的姓名和臉對上號。
但是聞姜能認得他那張時常在新聞主播臺上出鏡的等同於電視臺門面的臉。
陸時寒寫滿堅持的眼望著她,眸間一派淡然。
四目對峙,聞姜最終壓制住心頭狂奔的千軍萬馬,咬了下牙向他靠近,並將手臂遞過去,放在他右肩下架起他,拎著輸液袋。
陸時寒左臂上的固定帶和滲著血的白色繃帶白得刺目,離得近了,更晃得聞姜眼疼。
聞姜問得隨意:“死不了?”
傅硯笙蹙了下眉,覺得這問句未免太沒有人情味。
陸時寒曲了下完好的右臂,蹭了聞姜的手臂一下,像是安慰:“好好的。掛完這袋藥就回去。家裡的火關了沒有?”
等著看戲的傅硯笙眉挑了一下,這都不分你家我家,而是家了,情況不太對。比他想象地要更為複雜一些。
聞姜甩眼斜陸時寒一下,又剜了他一眼。
纏著便宜賣的繃帶說好好的,以為她眼瞎?
她耗盡生平修為咬住那些跑到嘴邊想扔給他的詞彙,咬牙一字一字地問:“我不捨得燒我的房子。下床去哪兒,言簡意賅地說。”
陸時寒頓了一下,似乎是即時思考才有結論:“衛生間。”
聞姜臉色暗了幾分:“事兒倒是不少。”
陸時寒似乎沒聽到,臉色如常。
隨後他支使她:“人老了,是比你們年輕人麻煩些。開下門。”
顯然他聽到了,還聽到了心裡。
傅硯笙握拳抵在唇畔咳了下,這戲看得他有些不太自在。
正常的“愛情片”,主角之一受傷,接下來的情節難道不應該是訴衷情,或者你儂我儂?
“年輕人”聞姜太陽穴跳竄了幾下,舉著紮在“老人”陸時寒手背上的輸液袋,替他推開休息室一側連線的獨立衛生間的門。
傅硯笙沒往前湊,他趁這部“愛情片”的主角進洗手間的時候,悄無聲息地自動從休息室內撤離。
這戲再看下去,他心驚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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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硯笙一離開,聞姜就毫不客氣地出手攥住陸時寒的褲腰。
她垂下視線,盯著他長褲上的拉鍊,沒問他,直接替他弄開:“抓緊時間解決,完事兒出去,回血有的麻煩。”
她此刻的冷靜,有些冷酷。
陸時寒看她,目光幽深,瞳孔綴著點漆。
聞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