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帝國主義”,無非就是想把未來的朝傀儡君主給教育成一個親日的乾兒子,就像某島的巖里正男一樣,忠心地維護日本親爸爸在自己地盤裡的利益。
只不過還是沒用,且不說這位皇太子一生都沒有登基的機會,就連身為朝鮮統監的伊藤博文字人,也在哈爾濱被朝鮮義士安重根刺殺致死,也算結了因果。
副校長繼續道,“當年我日本貧弱,久困於幕府弊政,閉關鎖國,幾落後於西方百年。而後伊藤博文以武士之姿而起革新之勢,掃滅幕府,制定西憲,大振國力,奠定我日本騰飛之基,實在是日本近代史中不可或缺之人物,譬如貴國的孫逸仙。”
端木賜輕輕瞥了副校長一眼,心中對他的評價也更具體了一些。
中日之間的關係可謂是世界上最複雜的關係之一,千年來往來不斷,而在近現代之時已成水火。一般來講如果是彼此兩國的國民之間彼此相遇,而又感覺合得來時,就不該談論歷史,否則就有談崩的危險,引得不歡而散。
這就好比法國人和德國人之間最好別談歷史是一個道理。
言辭漂亮,卻有些口無遮攔,大概是有些文青吧,也並非是什麼大問題——這就是端木賜對這位副校長的印象。
端木賜想了想,回道,“伊藤博文固然是有識之士,以一藩州武士而變維新之臣,其才、其識、其遇,皆為百年前我東方之罕有之人傑。然我國也並非無此等人物,竊以為如北洋大臣李鴻章者,似可與伊藤博文一較長短。”
副校長點點頭,“我曾讀過伊藤博文的傳記,其中他對貴國李鴻章的評價甚高啊!被其視為‘大清帝國中唯一有能耐可和世界列強一爭長短之人’,哪怕是評判我日本諸士大夫,伊藤博文也未曾有過此等評語。”
端木賜嘆道,“當戎馬壓境之際,為忍氣吞聲之言,旁觀者尤為酸心,況鴻章身歷其境者?後人毀謗之言甚多,均以近代之屈辱而歸咎於李鴻章一人之身,實在是有失公允。若非得益於李鴻章斡旋有力,中國早已被列強分割殆盡,國家尚且不能保有,焉有後來再造玄黃之機?”
副校長笑道,“中國人對於李鴻章的普遍看法我也略知一二,目之為奸臣,視之為罪人,負秦檜之罵名,行諸葛之大計。反倒是與其同時代的洋人和國人對他的評價頗高,幾乎等同於普魯士的鐵血宰相俾斯麥,不得不說,李的確是一個優秀的輔弼之臣,奈何生不逢時。”
“是啊”,端木賜微微一嘆,“如果轉變境遇,伊藤博文在中國乾的不會比李鴻章好,李鴻章在日本未必會比伊藤博文做得差!”
兩人坐在亭下,計較古今豪傑,侃侃而談,頗有些“煮酒論英雄”的意思,可惜這裡沒有酒,只有幾位聽眾。
在兩千多年的漫長歲月裡,端木賜結交的歷史名人著實不少,但他的確與李鴻章沒有過深交,但這卻並不妨礙他對李鴻章做一些公允的評價,畢竟他也是從那個風雨飄搖,神州陸沉的時代裡走過來的。
在那個民族幾乎陷於沉淪的時代裡,李鴻章有功有過,然而在這艘古老的船幾乎就要沉沒之時,是他一次又一次地擔當船匠,讓這艘船不至**速地沉沒。“治弱國如修壞室”,李鴻章一輩子都在當這間名為大清的“壞室”的裱糊匠。
所以“裱糊匠”一死,“房子”就塌了。
這個話題對於中國人來說太過沉重,副校長是個文青不知道規避也不必怪他。在接下來的話題中,端木賜漸漸轉移話頭,把事情拉上正軌。
他們談起了行程安排問題。
說了一會之後,副校長突然說道,“過兩天我請端木先生在鄙校作個演講如何,題目自擬即可。”
很明顯,在剛剛的一番談論中,端木賜的表現已經使副校長有些折服,所以才提出了這個建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