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官府採取募役的形式徵調外來勞力,在金錢的刺激下人們的勞動熱情空前高漲,到處都是一派熱火朝天的忙碌景象。本縣的百姓對此十分眼紅,自發地組織起來到縣衙請願,要求同樣以募役的方式參加冬季大修的行動。
陶勳早有心將手裡的銀子散到百姓手中,自然一口答應,並且宣佈本地募役的工錢比外地人多兩成。訊息傳出本地勞力更加踴躍地出工出力,於是最終參加冬修計劃的民伕達到十萬餘人。
俗話說人多好辦事,官府將大部分勞力集中使用,不但疏浚河道、溝渠、堤壩的工地上漫山遍野只見人頭攢動,而且橋樑、道路的工地上也同樣熱火朝天,難得的是老天爺像是長了眼睛,每一處工地開工之後便連日放晴,一俟工程基本完工才開始下雨雪,所以工程進度比原計劃大大提前,只到十一月中旬全部工程便基本完工了。
冬修工程結束後,本地百姓和外來災民似乎意猶未盡,官府說話算話,答應給的工錢一文不少地發到了他們手上,這樣算下來平均每個參加冬修的勞力一個月下來都賺到一百五十文錢以上,夠普通百姓家庭兩個月的生活用度,離過年還有一個半月,他們自然巴望能利用這段時間再賺一些錢好痛痛快快地過個熱鬧年,故而民間都指望著官府再出幾個能賺錢的佈告。
陶勳早對此有所準備,冬修計劃快要結束的時候,他又丟擲來兩個新的工程計劃,一個是整修縣城城牆和文廟、官學、義塾、興建新的官倉等等設施,工錢提高到十文錢;另一個是募集本縣百姓開墾無主荒地,開墾出來的田地歸官府,官府按每畝平均一兩銀子的標準給付工錢。
其中,整修城牆的計劃他早已經請向上司請示過,取得了批准的迴文,說是整修其實是擴建,有近三分之二地段的城牆往外推出兩、三百丈,使縣城從原先的長方形變成了正方形。
這兩個工程十分浩大,花費不小,剛提出來的時候幾乎將縣衙的一眾書吏等嚇住,立即遭到他們的激烈的反對。
兩個師爺聽他說起的時候,潘師爺跳起來高嚷道:“不行,不行,斷斷乎不可矣。這次冬修總共花費白銀五萬七千兩,其中各種材料便花費了三萬九千兩,全部是由本地士紳、商戶等所捐贈,給付募役的工錢開支一萬八千餘兩,這些可都是從縣庫支取的,前陣子縣庫四萬三千兩銀子的虧空剛剛由東翁自己掏銀子補上,這一下子便用掉了四成,年底核帳的時候已經對東翁的考績大大不利了。
若是按東翁的計劃將城牆從現在的周十里擴建到十五里,高度從兩丈增到三丈,城門由四門加至七門,且城門外加甕城,舊門樓都要推dao重建,城周本已淤塞的護城河重新開挖加闊、加深,這便基本上是建一座新的城牆,最保守估計需要材料費用便不下十五萬兩白銀,莫說縣庫,你就是將本府的府庫掏空也湊不出這許多錢。況且按照東翁的作風必定又是使用募役的,如此加上付給民伕的工錢以及另一項開墾荒田的工錢支出,兩項工程總計沒有二十五萬兩銀子是肯定做不下來的。東翁寬仁愛民不願向百姓開徵雜稅,卻到哪裡籌來這樣一大筆錢?何況再過兩個多月欽差就要駕臨秋垣縣城,東翁又打算如何接待呢?”
陶勳答道:“潘夫子說得不錯,冬修是動用了縣庫的銀子,然前陣子縣城各店鋪販運頻仍,所徵的稅銀也有近七千兩吧,剩下的一萬兩補上不難,學生正打算將莊案中沒收的產業出售,估計除補上虧空之外連線待欽差的銀子也有了。”
陳子軒勸道:“別的不說,修建城牆的工程頗費民力,朝廷三令五申地誡各州縣要愛惜民力,而東翁上任以來役事頻繁,在有些人眼中豈不成了跟朝廷對著幹麼?如今前事未畢,何必再多一事呢?”
第九章 公役之辯(下)
陶勳正色道:“何謂愛惜民力?自古以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