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無憂走到床前,扶著林若素靠坐在床上,端起放在桌上的粥,將碗遞給陸硯。
陸硯愣了一下,接過碗,看了安無憂一眼。
安無憂又轉過身,望了林若素一眼,這才默默地走出去。
陸硯小心翼翼地一勺一勺地喂林若素吃完粥,扶林若素重新躺好,又和她說了幾句話,這才拿著空碗出去。一出門,便看見安無憂在門外站著。
“她……不礙事了?”安無憂問。
陸硯轉過身,有些驚訝。在他的印象裡,這個少年除了當初若素被送來結草廬時,他問過自己她的病情,這還是頭次主動和自己說話。
陸硯微笑著道:“她沒事了。既然擔心她,剛才為什麼就那樣走出來?”
安無憂沉默。
陸硯道:“她現在還沒睡著,你不妨進去陪她說說話。”
安無憂看了他一眼,什麼也沒再說,就轉身離開了。
陸硯望著安無憂離去的身影,不由陷入沉思。
首先,他驚訝於星樓對若素的用心。東海的水,八百里加急送過來,只不過為了若素的一句“面朝大海,春暖花開”;沒有查清她的來歷,就邀她和她武功不凡的弟弟住進王府;明明自從那件事後,他就鮮少嬉笑,卻在這些日子裡一天一天地開朗起來,陸硯知道這於宋星樓,是好事,心裡卻隱約有些擔心。
其次,是安無憂對姐姐的關心顯然已經超過了弟弟該有的情分。安無憂對若素很好,可是,他對若素的好太多了,多得仿若不是弟弟一般。
再次,便是之前他們在茶室遇見的那個男子。雖然沒有見過他,陸硯也能從他的氣度上感覺出他的來歷不凡。而她一見他便失了常,回來還大病了一場,顯然是認識這個男子的。既然認識,又何必裝作沒有見過面呢?而那男子喊她“安安”,顯然是小名,與她的關係自是匪淺。
陸硯自覺心裡從沒有這般煩雜過,千頭萬緒無從下手,長嘆一聲,不由自嘲道,陸硯啊陸硯,你自潛心治病救人便好,何故偏偏要在這些事上煩惱?星樓與你從小一起長大,他若有事,你盡力護著他便是。若素性格活潑,待人以誠,安無憂雖然冷冽了些,卻也不是奸邪之輩,你也莫要妄加揣度。
這番自省後,陸硯頓時靈臺空明,煩鬱一掃而光。便立即回自己住的那個別院去取在針具。
林若素雖然已經醒了,但心中顯然還有鬱郁之氣,陸硯擔心她自己不會釋放情緒,容易久鬱成疾,打算再給她施針灸,將那些濁氣引匯出體外。
林若素躺在床上,卻是怎麼也睡不著。幾次翻來覆去之後,索性自己慢慢起身坐了起來。大概是睡太久了,雙臂無力,加之腹部隆起,身子屈伸困難,林若素一個不穩差點摔下床。就在此時,一個人影飛至她面前,準確地扶住她:“姐,你怎麼樣?”
林若素定睛一看,原來是安無憂:“我沒事。”
安無憂扶著她坐好,便拉了椅子過來坐到床邊。
林若素望著緊閉的房門,有些奇怪地問:“無憂,你從哪裡進來的?”
安無憂道:“窗戶。”
呃,無憂啊,你還真是不走尋常路啊。林若素忽然想起什麼似的抬頭問他:“你……是不是一直站在窗外看著我?”
安無憂愣了一下,這才緩緩地點點頭:“嗯。”
“為什麼不進來?”
安無憂沉默。
“我覺得,我醒了以後你在躲我。”林若素想了想,突然開口。
安無憂略為吃驚地抬起頭,看了看林若素,又搖了搖頭:“我沒有。”
林若素重重地嘆了口氣,道:“哎,無憂,我總算明白你為什麼喜歡冷冰冰的了。”
安無憂不解地望向突然轉換話題的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