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上前去。
人群中間施施然一雪白狐裘加身的美妙女子,白紗掩面,不見其容,卻可窺探其絕色。
正是昨日梁宮中驚豔亮相的卓家小姐卓薇柔,而護在她面前的,是早上剛見到的那個小丫鬟,水色。
卓薇柔微微皺眉,稍稍撥開水色,對著前方一個高高胖胖的男子說道:“凡鼓琴,必擇淨室高堂,或升層樓之上,或於林石之間,或登山巔,或游水湄,或觀宇中;值二氣高明之時,清風明月之夜,焚香靜室,坐定,心不外馳,飛血和平,方與神合,靈與道合。1此地為鬧市,浸染塵穢,非我不願給你祖父彈,而是於此境況,我實在彈不出來。我亦不想敷衍了事,辱了琴意,還令老人家白白希冀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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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摘自楊表正《彈琴雜說》
19。疑是故人來(19) 還是你特地在風裡迎接我?
疑是故人來(19):還是你特地在風裡迎接我?
“怎麼了?”桑柔看到成持微微變了的臉色,摸了摸頭,問,“有什麼不妥嗎?”
成持才恍然回神,搖頭:“沒。”說完就徑直往前走。
桑柔急忙跟上去。
兩人等在宮外。
桑柔試圖與成持聊天,但成持至始至終都板著一副臉,只是用簡單的一些語氣詞回答她的問題。
“你跟著太子很久啦?”
“嗯。”
“哇,那你一定很瞭解你們太子咯?”
“不。”
“齊國好玩嗎?”
“嗯。”
“聽說章臨有個桃花源,很美,你有沒有去看過?”
“沒。”
“聽說太子還未成親,那他有意中人沒?”
“……”
桑柔問出這個問題,成持倏然垂眸瞥了她一眼,又迅疾轉開,望向她後方。
桑柔還未琢磨透他那意味不明的目光,隨著他的視線轉身。
透過拱形的宮門,有一人從殿堂中走出來。
宮殿雀簷銜著皚皚白雪,對著沉沉天宇,日光不明,透過重重雲層霧靄散發淡淡黃光,在這寰寰宇內深深宮庭的雪景裡,他舉步生風,氣宇軒昂。
薄暮的天穹下捲起數九寒冬慼慼冷風,桑柔覺得胸膛某處像是猛地被尖銳物什挑刺了一下。她抬手輕輕按在胸口,目光卻始終注視著那人來的方向,直到由遠及近的那人深動的五官在她的眼裡變得清晰,她眼中方才隱隱燃起的明光才湮滅。
顧珩走近,看著臉色不是很好地桑柔,問:“怎麼了?”
桑柔抬頭,微微笑,說:“好冷!”
顧珩狐疑地盯著她,直到桑柔恰如其時地忍不住連打幾了個噴嚏,而後略窘迫地捂住自己發紅的鼻頭,他唇角才勾了勾。
“冷不知道進馬車等著嗎?還是你特地在風裡迎接我?”
桑柔揉揉鼻子說:“可不是嗎?這都被太子看穿了!”
顧珩笑開,轉身先上了馬車。
桑柔卻斂了臉上的玩笑之色,怔怔地看著他的背影。
方才,看到他從遠處走來,她幾乎將他當做了穆止。
其實,若不看這張臉,若不是親自看著穆止死去,若不是她親自給穆止驗的屍,以他們兩人如此相像的優雅舉止,她會覺得或許他們根本就是一個人。
可,他不是他。
穆止死了。其他任何似曾相識的人和事不過都是在清晰而疼痛地提醒她,他已經死了的事實。
雖然梁帝給顧珩安排了住處,但顧珩還是拒絕了,選擇暫時歇腳驛站。
第二天,早膳的時候,侍衛帶進來一個清秀玲瓏的婢女,交給了顧珩一封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