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凝神看到我的時候,他的眼睛一亮,吃力地咧開了嘴,露出雪白而整齊的牙,對我笑了起來。
“辛追……我還沒有給你想要的孩子……我不會死的……”
☆、箭木
劉邦的軍隊,在固陵這個地方被項羽打得沒有還手之力,雙方又已經對峙許久了,而此時,他還在等著韓信、彭越和英布三支兵馬的匯合。他許諾若是敗了項羽,自陳以東直到東海,全部封給韓信,睢陽以北直到谷城,全部封給彭越,而英布也被封為了淮南王。
據說軍中最好的軍醫在隨伺了,而他也已經是盡了他最大的努力,甘草、金銀草,無數的解毒湯藥灌了下去,最好的金瘡藥敷了上去,但是利蒼卻一直沒有好起來,他肋骨之處的傷口,總是無法癒合,傷處的肌肉已經泛白了,發出了隱隱的惡臭之味。
利蒼很痛苦,我知道的,從前那樣健壯的一個人,現在卻只能躺在那裡,感覺著力氣一點點從自己的身上流失,毫無辦法,但是面對我的時候,他消瘦的面容之上總是帶了笑容,說自己一定會好起來的。
就在我漸漸變得絕望的時候,有一天,軍醫的一句無心之語卻突然提醒了我。
他說:“將軍中的毒,似乎來自一種名為箭木的樹汁,這箭木只在那極南的滇越之地的茂林中有產,我從前也只是聽我師父提過,說那土人便是收集了此樹汁浸泡箭簇,用來獵殺敵人和猛禽,所中者無不斃命,只是將軍體質強於旁人,故而才續命到了現在,若是再無解藥,只怕……”
他沒有說下去,我卻是突然像被醍醐灌頂,一下子清醒了過來。
之前我為什麼竟會沒有想到解藥呢,但凡用毒之人,為了防止誤傷,一般都是會有解藥的!
送走了軍醫,我伺候了利蒼喝下湯藥,看著他漸漸沉沉入睡了,焦急地等待著天黑。
天色終於慢慢地黑了下來,我出了營帳,朝著山下悄悄而去。
固陵多是山地,漢軍此時佔了山勢之高搭營安寨,與山下的項羽大營不過半里,白日裡甚至遙遙可見對方埋灶造飯時升起的青煙。
快到山腳之時,我卻遇到了一隊巡邏計程車兵,被攔住了去路。
我心中焦躁,正要硬闖了出去,卻聽見身後傳來了一個聲音:“阿離!”
是他,只有他一個人會如此的叫我。
到此已是將近半個月了,我幾乎沒怎麼出去過,日日守在利蒼的身邊,這才是我第一次碰到他。
我遲疑了下,終是鬆開了抓在那攔我計程車兵的長矛上的手,慢慢轉過了身。
他站在那裡,身後斜斜伸出一株松柏的虯枝,整個人看起來有些影影綽綽,他對那一對士兵低聲說了幾句,很快,那些士兵便消失了,只剩下我和他兩個。
我的腦海中突然閃過那個漆黑的冬雨夜裡的殘碎片段。
微微的失神過後,終是朝他點了點頭,就彷彿什麼都不曾發生過。
“阿離,你是要去楚營嗎?”
他目光筆直地看著我,直接問道。
我沒有回答。
“你就要這樣闖了進去嗎?”
我一呆。
我承認,我確實只是憑了一時的衝動才下山的,我只想入了楚營找項伯。但過程該如何,我卻是沒有細細想過。
“利蒼……他怕是沒有時間了,我便是拼了,也要去闖一下才會甘心……”
我已經在儘量剋制自己了,可是到了最後,我的聲音還是微微有些發顫。
“他所中的箭,餵了一種名為箭木的毒汁,我曾遣了人聯絡到了項伯,只是他回說那毒液和解藥因了珍貴,都在項羽後賬中私藏,他也無法得手……”
他話未說完,我已是幾步上前,一下子緊緊扯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