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反對過,以我當時的分數完全可以上個既好就業又不那麼辛苦的專業,但他們也不是強硬地阻攔,只是苦口婆心地勸說。畢竟經歷了我爸媽的事,加上現在醫鬧又厲害,他們不同意也情有可原。”
“天下父母心,祖輩們也是一樣的想法,總捨不得孩子們吃苦。”易永介一下一下輕拍著她的後背,說:“我也有過自私的念頭,偷偷考慮過要不要勸你畢業時轉行,站在一個男朋友的立場,實在不願看到自己的女友在高風險的環境下辛苦,可想來想去,還是放棄了勸說的念頭。平時不難看出你是真心喜歡學醫的,既然是你喜歡的,我又怎麼能因為自己的私心勸你放棄呢。”
“阿爹阿婆最終同意也是出於一樣的想法,他們疼我,就捨不得硬去違揹我自己的意思,寧願自己擔心……謝謝,真的很謝謝你們。”這聲道謝女生說得真心實意,她有多幸運生命中愛著的人都能尊重她的意願。
“何來謝不謝呢,我們都是因為愛你。”
柳涼衫抬頭親了下易永介的下巴,慢慢說道:“我是不是沒告訴過你我為什麼學醫?選擇學醫也是深受父母的影響,仁心妙手,遍濟世人,我想不出還有比醫生更美好的職業。臨床老師總喜歡給我們講各種各樣的現實案例,小到治癒病痛,大到挽救生命,有些治療手段和康復過程簡直堪稱傳奇,就像見證了一朵枯萎的花重新開放。如果我能為這個行業,為這個花朵重開的過程出一份哪怕最微薄的力,也是值得高興很久的。換個角度從私心來說,若真有當上醫生的那天,也是某種程度對爸媽他們的傳承吧,他們在天上也一定會很高興。”
易永介默然了,同樣的年紀裡,在其他女孩子都在用青春和生命中的瑣碎拉扯時,柳涼衫已經望向了更遠的方向。她的眼裡有微燃的悲憫和愛意,願意肩負拯救,期望和整個世界相愛。
他的小姑娘,真的很了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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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爹康復得很快,已經不用去醫院複查了。柳涼衫和易永介決定去一趟醫院,把後續所有的藥開好拿回來,然後就準備回校銷假。
負責阿爹術後治療的醫生是柳父生前的同事,自然也認識從嬰兒時期就被帶來上班的柳涼衫。
“你小時候我還給你搖過搖籃呢,那時候瓷娃娃一樣好小的一隻,現在都長成大美女了。”那張醫生一邊龍飛鳳舞地開著藥單,一邊樂呵呵地打趣道。
易永介想到柳涼衫跟他說過的那些童年趣事,不免也跟著露出笑意。
張醫生:“吶,拿去,一樓藥房找一個姓沈的阿姨,報我的名字,能進價拿藥。這些藥有些不能一塊吃,我上面都標清楚了,其他注意事項我也寫在這兒了。老爺子身體硬朗,等吃完這些藥就能跟以前一樣活蹦亂跳了。”
柳涼衫結果藥方連連道謝。
“但我只是打個比方啊,別真的讓老爺子瞎蹦瞎跳,而且這兩天新型病毒鬧得厲害,你們最好能別出門就別出門了,一會兒回去了記得洗手消毒。”
大概是張醫生囑咐時神情太嚴肅,柳涼衫忍不住擔憂起來,問道:“醫院裡不是被隔離了幾個病患嗎,有治療的辦法沒?”
“咱們這種小地方肯定是沒什麼辦法的,只能先保守治療,就看北京那邊的研究有沒有什麼突破。”張醫生搖了搖頭,感慨道:“現在比以前謹慎多了,雖然病毒傳染性不明,但醫護們的防護措施都很完備,不像非典那會兒……”
這是共同的傷心事,一時間氣氛沉默下來。
張醫生大概也察覺到自己這話戳了痛點,趕忙換了話題,拍了拍柳涼衫的肩,說:“聽說閨女你學的也是醫,畢業了可以回來咱們醫院工作,你不知道咱們醫院現在就缺醫務人員,好幾個科室都沒坐鎮的醫生,哎……”
柳涼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