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休止的生離死別……剛才中槍的好像是高銘,我怕他挺不過來了。”大兵虛弱地道著,這一次已經是用盡的力,從沒有這麼疲憊過。
“放你孃的屁。”張如鵬重重呸了大兵一口,大兵渾身無覺,兩行淚慢慢地盈著,張如鵬卻是哽咽了,一側頭,清淚嘩嘩而下,他卸著彈匣,已經進水了,隨手扔了槍,大步走向被圍著的嫌疑人……
……
……
這一處凹地已經成為絕地,向前是一片開闊地,影影幢幢的包圍成為一道橄欖色的人牆,那夕陽下最後一抹光輝的反射,把警服照得變了顏色,偶而眩目一道光線,那是警徽的反光,在華登峰的眼中,已辨不清有多少人,有多少槍口指向這裡。
身後,十隻槍,偶而露出一點身形,就有一串子彈襲來,他手裡緊緊地攢著幾個顆澄亮了子彈,是四顆,槍裡還有兩顆,最後六顆。
砰……砰……他露手了,聽到了左近的迂迴的悉索聲音,開槍處濺起一片樹渣,打在了樹上,眼光迅速一瞥,卻發現上當了,是追兵繫著細繩,拉著一顆灌木在動,而一露頭,又招來一串子彈襲擊。
他迅速退了彈匣,壓進了子彈,合匣,而對方卻沒有動靜了,頭頂上的直升機飛過,瞳孔裡的人牆更清晰了幾分,漫片的警察像一片湧起了潮頭,他知道,很快他就會被淹沒。
在這最後的彌留時候,他的心卻寧靜下來了,一個他期待的,從不意外的歸宿將至,心裡的寧靜讓他在這一刻感覺格外地清晰,在記憶裡,最值得留戀的影子像迴光返照一樣,回到了眼前。
“華子,快吃吧。”
“華子,這身衣服你穿了吧,你哥嫌小了。”
那是一個媼婉的厴容,是他對這個冷漠世界的唯一回憶,他記得自己怯生生地接過燴麵碗,記得那雙白如春蔥的細手,那是他心裡唯一不容褻瀆的聖地。
他慢慢地掏出了一張發黃的舊照片,釋然地看了眼照片上美麗的容顏,然後他慢慢地放嘴裡,嚼著,使勁地嚼著,在回憶的愜意中慢慢品味著似乎一種美好的滋味,而耳聽到的,卻是警察冷冰冰的喊話:
“華登峰,你已經被包圍了,放下武器,馬上投降……放下武器,馬上投降。”
聲音在機械地重複,沒有人能衝破這排山倒海的鐵壁合圍,華登峰冷笑一聲,他辨著聲音的來源,向著喊話的方位砰砰兩槍,喊話聲啞,一串微衝子彈襲來,在槍聲方歇的剎那,他一躍而起,槍口對著窮追不捨的追兵悍然開槍。
砰砰……槍響!
噠噠……噠噠噠……無數聲槍響。
他像被一隻無形的手攝住了,威力並不大的子彈,足夠鑽進他的身體,他低頭,看著流在汙跡上的血,臉上卻帶著釋然的笑容,慢慢地,傾斜了,然後轟然仆倒在地,汩汩流出來的血染過一片黑土,血,也成了黑色的。
十九時十一分,前方捷報,追捕嫌疑人華登峰被當場擊斃。
指揮部看著回傳的畫面全場靜默,對於這位悍然迎著槍口拒捕的罪犯心生凜然,沒有那怕一點大功告成的喜悅……
第161章同仇敵愾(3)
一列又一列火車呼嘯而過,像載走了黃昏,載來了黑夜,一簇一簇的燈光晃著,像黑夜裡多了無數顆晶亮的星星。
紀震趕到現場時,事發地楊莊段廢棄的訊號道班站,第一處遺留的東西看起來依然心驚肉跳,華登峰未帶走的包裡,還裝著6公斤成型炸藥,硝胺和黃色炸藥,在這位大師手裡,恐怕能發揮出炸掉半幢樓的效力。
發動警力找回的彈殼、彈頭,爆炸碎片,作為證物擺了滿滿一地,幾處怵目的血跡猶新,沿他們追擊的路上,依然有無數警員在打著燈光,尋找留下的彈殼。
他不由自主地沿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