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與驚悸——只要小霍趁機一刀劈落,門戶大開、兵刃被毀的自己,惟有任人宰割的命運。
但是出乎拓寒的意料之外,小霍沒有殺他。那柄佩刀,順勢橫架在他的脖子上。
拓寒的身體變得僵硬,神情驚愕,躺在雕背上一動不動。
“你居然也會趁火打劫?”拓寒嘴角逸出譏諷的微笑,“這不是我認識的小霍。”
小霍握刀的手在微微顫抖,譏誚道:“你說過,三年時間足以改變很多東西。”
所有人都被突如其來的變化驚呆了,誰也不敢輕舉妄動以免引起對方的誤解。
“我還是不相信你敢殺我!否則你的手就不會抖的那麼厲害。”
“但我的刀會。”小霍深吸一口氣,手不再抖,語氣像是在跟拓寒開著玩笑。
“你想幹什麼?”拓寒問,“想用我迫使父王退兵?”
“我想你的命在王爺心目中,應該遠比定襄城珍貴百倍。”小霍承認了他的企圖。
“你錯了,在匈奴人心目中,勇士的榮耀才是唯一值得珍視的瑰寶。”
拓寒說:“所以我寧可死在你的刀下,也絕不會求父王退兵!”
“不用你求。”小霍搖搖頭,“我猜顏海王爺肯定捨不得,咱們要不要打賭?”
“不用打賭,我無法左右父王的決定。”拓寒微微一笑,說:“但我可以決定自己的死活!”話音落下,他的身軀猛向上抬,將咽喉迎向刀鋒。
眾人的驚呼聲裡,早有預料的小霍一把將拓寒牢牢按定,但對方的脖子上仍被犀利的刀鋒劃出一道淡淡的血痕。
“嗚……”匈奴軍陣裡響起號角,城下的騎兵徐徐向後撤退。
“你贏了!”拓寒的眼睛裡掩飾不住怒火和鄙視:“我改變主意了,小霍。我要活下去,即使被族人羞辱譏笑也一定會活下去!”
“這很好。”小霍笑了笑說:“好死不如賴活,這句話雖然不中聽,但很有道理。”
“你想知道為什麼嗎?”拓寒問,“因為我要親手殺了你這背信棄義的小人!”
小霍眉毛輕挑:“你這笨蛋,除了殺人和自殺,就不會幹點別的?”
“我是右賢王,厲定邊死了,你們誰能代表定襄城說話?”一名匈奴王者裝束的中年人在騎士與薩滿保護下,從陣列中行出,停在距離定襄城半里之外的空地上。
城上所有人的視線齊齊指向厲虹如,她卻毫不猶豫地回答道:“就是那個用刀抵住你兒子脖頸的那個傻瓜!”
“霍去病,沒想到我們會在這種情景下見面。”右賢王目光轉向小霍,問道:“那個女孩子似乎將定襄城的存亡交在了你的手上。”
“你錯了,顏海王爺。決定定襄城存亡和拓寒生死的,正是您自己。”
“好,你要我退兵,對不對?”右賢王高聲說:“我答應你!但必須先放了拓寒!”
小霍看著右賢王不語。顏海醒悟到他的用意,取出佩刀劃破手腕,將鮮血抹在掌上,高舉朝天,面對數萬部下,用匈奴語朗聲道:“我顏海對天發誓,六個月內不使部下一兵一卒跨入定襄城半步。如違背誓諾,就讓上天毀滅我的靈魂!”
小霍深知,匈奴人極守信用,更對上天充滿敬畏,右賢王如果食言,不僅王位不穩,連他的親人朋友都會遭到所有同族的唾棄和歧視。
他點點頭,將佩刀緩緩抬起,誰也不清楚這少年接下來想幹什麼。
“呸!”拓寒一口唾沫吐在小霍臉上,“混蛋,我怎麼會把你當成最好的兄弟!”
小霍扭過臉,沉靜道:“不夠還可以在我右臉來一口。”
“唾沫寒!小霍饒了你,你還這麼囂張!”魯鵬勃然大怒,衝上前大罵道:“有種就從雜毛鳥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