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點迷惑。
“那是手語主持,”嶽哲耐心解釋:“這是個殘疾人節目,當然需要一名手語主持,可是更需要一名健康親切的主持人啊。要不是你有了《青春紀事》,我第一個推薦你。”
“這種事我說了又不算,”我無奈的看看他:“你也知道,從比賽之前籤合同的時刻起,我們就沒有什麼選擇的自由了。”
嶽哲嘆口氣:“所以才覺得可惜,不然咱們做同事多好!”
後面的話我沒有聽清,我只是沉浸在對剛才話題的思考中:《彩虹橋》——在風雨之後,陽光出來的剎那,一道彩虹搭成的橋,是為了連到你的心裡吧?
讓無論健康還是殘疾的人把心連通,讓被殘缺折磨的人們走到陽光下看湛藍天空和明媚笑容,這一定就是節目的宗旨吧?
所以,才叫《彩虹橋》?
其實很想為這些特殊的人們做點事情,可是教育頻道的收視率一向比不上生活頻道,《青春紀事》的勢頭又如日中天,現在是我最美好的時代,這一切,我都能放得下麼?
即便我放得下,兩個頻道之間的調動多麼難,我一個小小的兼職主持,有什麼力量跳來跳去?
在嶽哲的沉默裡,我也沉默了。
因為在電視臺主頁上公開了電子信箱和QQ號的緣故,漸漸收到一些莫名其妙的來信。
沒有署名,信箱地址是adrian119@sina。。
看不出任何資訊,如同一個隱去的謎。
開始的時候稱呼我“陶瀅”,後來沿用了我信箱上的名字,開始叫我Cherry。
Cherry,你好。
每週五都會看你的節目,很多時候甚至會想起童年——空氣中起伏灰塵的顆粒,在陽光的瀑布中飛翔,而我坐在地板上,孤獨地、安靜地,看一本狄更斯的《雙城記》。
我很喜歡你的聲音,很年輕,很乾淨。你的眼神很真摯,不知道你自己有沒有發現?我從你的眼睛裡,看見了一些模糊的東西,比如期待、比如熱切、比如愛。
咳咳,有點矯情啦,希望你不要介意。
Cherry,早。
今天看你上節目,說的是“早戀”的問題,我突然想到不知道你有沒有男朋友呢?又想到聽人說作為公眾人物私生活都是不便公開的,但是你比我想象中要平和,我隨便說幾句,希望你不要介意。
我猜,在你周圍的男性大抵會有幾類:好奇於你的名氣的,這一類大多比較虛榮,希望以你的光環成為自己炫耀的手段;懼怕於你的名氣的,這一類大多比較自卑,無法接受你比他優秀;當然也有坦然接受你的名氣的,他們多有較為成熟的心態,可是可遇而不可求。
那麼我想說,你這樣年輕的女孩子,應該有更美好的未來,有些事如果在你的承受能力之外,那麼一定要堅持自己,堅持自己的心與自己的品格。因為,我也是從你這個年紀走過來的,希望你能理解我的真誠。
Cherry,最近好麼?
前幾天和一個碩士時代的同學一起吃飯,她現在就在省電視臺廣告部。她給我講起的經歷總是讓我害怕——怕你也要經歷這些,又不知道你有沒有力量抵禦。
她說起每天裡一起應酬的多是廣告商或者節目投資方。財大氣粗的人常常極富侵略性,甚至有人會直白地問:“你在臺裡一年賺多少?不如去我公司做公關?”
一直以為是電視劇裡才會有的情節,可是還是會遇見。她說:某年某月某日,一個足以做我父親的人瞥一眼我的衣服與包,像是信口說——改天我帶你去買幾個新的包吧,主持人哪有這麼寒酸的?
潛臺詞相當明顯,她卻只能扯著半死不活的笑容說謝謝,然而心裡恨不得抽他兩耳光。